梁听雪有些愤怒地瞪过去。
秦崇挑眉,无辜状,“瞪我干嘛?本来就只有你想离婚,我只是被动接受。”
哪一步不是他在逼她?被动接受??真是讽刺至极。
“小雪,我知道你有委屈,嫁到秦家一年了,没婚礼,没蜜月,这样,趁现在集团要做公关,崇儿也要低调一段时间,就让他带你去补一补蜜月,等你们旅行回来,我们再商量婚礼的事,好不好?”
梁听雪还没点头,就听到男人接话。
“我没意见。”
说完这一句,他就走出了老太太的书房。
在门口点了根烟,燃到一半的时候,梁听雪出来了。
他深邃的眉目透过浮沉的青白烟雾看向梁听雪。
“还离吗?”
梁听雪对上他的视线,表情复杂。
今天秦老太是有备而来,要与她谈一场交易。
老太太压根也不关心她冤不冤,想不想离。
她不过是秦家一颗棋子。
反正无论她是什么心思,秦老太都会威逼利诱她同意公开已婚身份,配合秦崇洗脱流言蜚语,挽回方洲集团的形象。
上位者的一点甜头,就足够让他们放下可笑的尊严,甘之如饴地接受他们的恩赐。
“不离了。”
梁听雪摇头,眼神里没有半分光彩。
“行。”秦崇指尖将烟蒂一弹,踩灭。
“现在跟我去方洲集团。”
“我们把该演的戏演完。”
从踏进方洲集团开始,梁听雪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是手要怎么摆,都完全听从方洲集团的公关部的指挥。
录视频,澄清流言,用她最开始唬秦老太的版本,将整个故事编完整。
故事里她和黎岁是好朋友,梁听雪为了让好友康复,秦崇都是按照梁听雪的意思做的。
梁听雪没有做过公关。
不知道这样狗血的故事编出去多少人信,但是看热闹的人总归有了话题。
她这会才知道,秦崇压根也没打算跟她离婚。
前面种种都是在逗她?
看她陷入纠结,在车上苦思冥想蒙骗老太太的话术,结果秦崇早就想好了应对策略,也笃定她会接受秦老太的诱惑。
从头到尾,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被溜着玩。
“少夫人,请看镜头。”
摄影师的声音,和秦崇在她腰上加重的力度同时将她拽了回来,她立刻扯出一个笑。
秦崇眉目沉静地低头,将她失神而涣散的神情尽收眼底,冷笑。
“怎么。没办法跟你知冷知热的男人在一起,难受了?”
梁听雪蛾眉怒挑,“秦崇,你非要这样阴阳怪气说话吗?”
“我乐意。”
虽然梁听雪的情绪很快就收住了,但是两个人气氛明显变得不对劲。
强行拍摄效果也不会好,摄像师索性喊停。
拍了几个小时,挑挑拣拣,大概够公关用的了。
一喊停,梁听雪立即被秦崇一把丢开,她甚至踉跄了小半步。
梁听雪愠怒转眸,男人已经迈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漠然地喝起了他的美式。
变脸的速度之快,足以让在场所有员工看出此前都是假象。
工作人员识趣地走开,虚掩上门。
秦崇半垂着眼,视线里出现梁听雪踩着高跟鞋的足尖,随之而来的,是梁听雪身上清冷干净的雪松香气。
她不喜欢暖甜女香,其实和秦崇的品味很一致。
她站定,呵气如兰,“秦崇,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我们离婚,我给她让位,何必编一个这么牵强的故事?你和黎岁公开恋人关系更好不是吗?大家都解脱……”
男人慢条斯理地挑眉,“我就想看你难受,你没发现吗?”
说的话不着边际,像极了一个无赖。
梁听雪唇角抽了抽,“为什么?”
秦崇,“为什么,你问我?”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相同的,讨厌一个人也一样。
梁听雪无语地哼笑了一声,忍无可忍,“拍完了,我现在能走了吧?”
“站住。你哪都别想去。”男人的嗓音透着慵懒,磁性又薄凉。
“做戏做全套。”
秦崇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控住她,一手环过她纤细的肩,修长手指虚虚垂在她胸前。
“就算在公司里,也得公关,总要稳定军心的。”他故意地凑近,故意将灼人的热气洒在她耳鬓,恶作剧地要引起她的慌张。
压根也不是为了什么稳定军心。
他如果真想立人设,刚刚就不会那样无情地推她。
现在这一出,只是戏弄。
“难受吗?”
梁听雪低头冷笑,视线落在他戏谑的手指上。
凭什么她一个人下地狱?
她回头,几乎是在顷刻间,带着情绪的吻就那样覆上男人的薄唇。
秦崇嘴唇的触感,软的,凉的。
那瞬间,梁听雪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么桀骜不羁的男人,嘴唇怎么也那样软。
秦崇来不及躲,女人娇柔的唇瓣在试探,手臂如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脖颈。
他微眯起的眼,瞳仁那样沉,印着她的梅子色的脸颊和微颤的眼睫,距离无限近。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梁听雪蹩脚压根没技巧的吻,却仿佛无意间拨动了秦崇心里的一根弦。
带着强烈难抵的触动,有什么东西要彻底挣脱禁锢。
“你搞什么?”
数秒后,秦崇扯开她,痞气浪荡的面孔上浮出一丝不太平。
梁听雪,“既然不离婚,我亲我老公不过分吧?”
她的心其实跳得飞速,这是她的初吻。
眼睛因为慌张而没完全聚焦在男人的面孔上,却轻易瞥见男人复杂而凝重的神色。
过不过分,男人并没有回应。
唯是一双幽邃的眸子,睨着她翕动的双唇,愈发幽深。
沉默令她背脊发僵,却不肯露怯,抬着脸,“不喜欢?那更好,相互折磨呗。”
不言不语的男人突然笑了,“不装了?露出真面目了?”
他的笑痕中里带着很深沉的情绪,梁听雪看不穿。
只是一句真面目,让梁听雪心里发毛。
当年她救秦崇的事,远不是表象那么简单。
他想起了什么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从外打开,进来的人是秦崇的执行总经理,唐伦。
唐伦进门,目光在梁听雪身上扫了眼,淡定开口,“秦总,我对财务提交的数据有几个疑问,想跟您汇报一下。”
不知道是撞见过多少次秦少爷和女人在一起,他能这样面色不改地谈论工作。
大概也是秦崇给了他可以随时打扰他与女人亲热的权限。
秦崇微微颔首,示意唐伦进来。
转眸看向梁听雪时,方才的复杂神色消失了,只剩肃冷漠然。
“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