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梁听雪回应得很快。
在这个节点上,她一点都不想牵扯出更多的麻烦事。
尤其是她打定了离婚的主意,没必要公开夫妻关系。
尤子惠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呢!如果秦总真的是你老公,那他就是本世纪第一大渣男!”
“对了,昨天你和江律师……”
尤子惠还想问她昨天在警局的情况,被梁听雪打断了。
她打开手机,想确认一下现在传言散播的程度。
似乎不严重,起码没有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她也相信秦崇不会让这件事情过多发酵。
“子惠,我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有几个单子你留意一下,我可能顾不上。”
“放心,你忙去吧,有我呢。”
医生叮嘱过梁听雪,让她隔天还是要到正规医院去进行护理。
因为她说不上来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刮伤,伤口又二次崩裂,自己处理怕是不够妥当。
她本来没有想要去安山医院,可是安山她的离工作室最近。她想着节约时间,又想着门诊和住院部那么远,不至于碰到不想见的人。
可偏偏就是那么巧。
梁听雪刚要进外科部,黎岁恰好被秦崇带着从电梯出现。
像是要往检验科走。
见到梁听雪的第一瞬间,黎岁就仿佛被吓到一般,脸色惨白,朝秦崇身后猛地一躲。
她脸上的淤青很严重,看起来确实像被施暴过似的。
秦崇眼睫微压,向后睨了一眼黎岁,“你怎么了?”
黎岁指尖重重抓住秦崇背后的衣摆,无言表示着她的恐慌。
见她如见煞神的这一幕,把梁听雪给看笑了。
吴聿从两人身后走出来,“岁岁当然是害怕了,被歹毒的女人从那么长的阶梯推下来,换谁谁没有阴影?”
黎岁突然上朝前两步,软软环住了秦崇的胳膊,“阿崇你别怪听雪,肯定是我的出现,搅扰了你们的生活,其实你不该找我回来……”
梁听雪又怎么会听不出黎岁这句话,是在强调秦崇对她的特别。
黎岁,“听雪,我不怪你,我也没有受多大的伤,你……”
吴聿不满斥道,“岁岁,你离她远点,不怕她再推你一把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将她塑造成一个恶人。
从头到尾,秦崇就这么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半晌才质问似的出声。
“伤口处理好了?”
梁听雪撇开眼,抓着手里的排号单,恹恹垂眸,“没。”
秦崇,“处理好了之后来找我。”
他的声音很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梁听雪知道他要找她做什么。
让她解释,让她道歉,总之只要沾上黎岁的事,她就仿佛有原罪一般,怎么做都是错。
梁听雪鸦羽的眼睫半垂着,“我没什么要交代的。只要两位大少爷别来只手遮天这一出,我相信警方会给出让大家满意的调查结果,如果警方在现有证据下,还判定是我的责任,我也认。”
说完这一句她转身,可秦崇薄凉的话从她耳侧擦过。
“都撤案了还调查什么。”
“你以为你昨天晚上出得来,靠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律师?”
全球第一梯队的剑桥法学院毕业,不到30岁成为红圈律所高级合伙人的江书晚,在秦崇他们这些贵公子眼中,却只是个“破律师”。
梁听雪的身子僵住,脑子轰了一声,怎么还是撤案了?
吴聿嗤笑一声,“行了,你现在还是秦家少夫人,要是真的下狱只会拖累阿崇,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掩人耳目了吗?”
几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她攥紧了拳,给江书晚去了电话。
“江律师,昨天你帮我取保的时候没有成功吗?为什么还是撤案?”
“梁小姐,别着急。”
江书晚声音平和,带着几分安定人心的沉稳,“昨天我们确实是走了正常程序出来的。我去了解情况。”
这时候外科叫到了她的号,她也只能先压下心里的急躁,处理伤口。
从清创室出来的时候,黎岁像是专门等着她似的,就杵在科室门前。
一见她,目光立刻追过来。
“听雪,都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怎么就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呢?”
她的声音掖着高傲,不再有面对秦崇时的娇软。
身上披着的是秦崇的外套,站在那,就是对梁听雪的一场无声嘲弄。
梁听雪眼神发冷,“你抓得住秦崇的心,那还演昨天那一出做什么?”
黎岁纯情无辜的脸上漾开笑容,“我只是想让你认清楚现实。阿崇千辛万苦找我回来,我被他打动了。他奔向我一次,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梁听雪冷冷哂笑。
是该为他们的双向奔赴感动到流泪吗?
“我现在精神状态还不稳定,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但是听雪,这件事总归我不会再追究。”
黎岁眸色亮亮的,脸上的伤也遮不住一副被泡在爱情里滋润的模样。
黎岁继续道,“昨天的事,阿崇不会听你的解释的。他只信我。”
“你也别再折腾了。”
梁听雪无语笑了,“你失忆了,我可没有。”
黎岁眉心一拢,“那你想怎么样?”
“我?”梁听雪,“当然是……”
她没把话说完。
当然不说。
跟恶鬼亮什么底牌。
刹那间,黎岁突然又出现了那副恐惧的表情,“听雪,我没有那意思,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演技说来就来。梁听雪立刻猜到自己背后不是秦崇就是吴聿。
她回头去看,果不其然,秦崇正从不远处阔步走过来。
真他妈该把录音笔焊死在身上。
“你又干嘛了?”男人面色不虞,质问相当明显,是对着梁听雪的。
“你觉得我能干嘛?”
也就两句话的功夫,黎岁已经又躲到秦崇的怀中,拉着他就要走。
“她是病人。你少刺激她。”
秦崇撂下了这句,就任由黎岁拽着他离开了。
梁听雪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眉眼里只剩下冷。
听见秦崇的警告,她心底已无波澜。
她早该从黎岁的有恃无恐中彻底醒悟了。
出了医院,她去了趟警局。
得到的回复很明确,撤案决定是上头做的,底下经手的警察干涉不了。
梁听雪两只眼睛如团着黑雾,凛凛生着寒,“那我再报一次案。”
警察撩眼瞥了一眼她,“事由?”
“诬陷,诽谤。”她掷地有声。
“姑娘,那是秦家罩着的人。你确定要这么做?”
警察没办法跟她把话说得更明白,但是一句秦家罩着的人,也够敞亮了。
换言之,她没背景没权势,人微言轻,根本没办法斗得过。
梁听雪笑了。
黎岁是秦家罩着的人。那她算什么?
梁听雪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