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雪长长舒一口气,“子惠。”
“嗯?”
“我,好,痛,快,啊!!”
梁听雪闭眼大呼一声,有种憋屈很久后的舒畅,眉里眼里都是笑。
尤子惠都忘了多久没看她这么笑了。“啧。值了。“
梁听雪的笑容没持续多久,因为随之而来的问题很现实。
“子惠,这个项目我们争取不到了。黎岁想要的项目,秦崇不可能给我们的。“
过嘴硬一时爽,就算她一语中的地说出所有问题,秦崇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让人给出解决方案。
那可是秦崇。
子惠笑笑,“没关系,让你在那黎绿茶面前过一回嘴瘾,我都算回本了。”
工作室开了这么久,除了长期合作的那些,新单子其实都靠尤子惠在觅食。
想起尤子惠那几天专门为了这个项目跑海城,被灌酒,最后还是拿不下来,她心里也难受。
“以后我和你一起跑市场。”
“行啦,不用你。”尤子惠无所谓笑了笑,“等着吧,有这一个大单,说明我们工作室的名头真的打响了。”
她志气满满,“下一个大单,马上就到!”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尤子惠发现自己的吉言并没有实现。
相反,新单子一个都谈不成,长期合作的老顾客也有几分切断联系的意思了。
她旁敲侧击,套出了当中的猫腻,脸色非常难看。
“雪,你老公掐咱们订单呢。“
”这是打算要在业界封杀你?”
梁听雪愣了愣,气笑了,他的心上人,真是说不得,碰不得。
一说她,连她吃饭的饭碗都要砸了。
“我去找他。”
尤子惠拉住他,“秦崇封不了全世界的单子,他封一个我就找下一个,没关系的,你不用去求他。更不要因为这件事动摇你离婚的决心。”
梁听雪笑道,“放心,现在谁都动摇不了我离婚的决心。可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去解决,我不能让你的努力一直泡汤。”
她当天进了方洲集团,集团前前后后认识她的员工,仍尊重地叫她一声少夫人,但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秦崇在哪。
显然,是不可能让她轻易见到的。
但她不想去家里找他。
如果这个举动有逼她回家低头的意味在,那她更不能回。
她果断再次点开了刚加上的宋三。
那头消息回得很快,「姐,咱前夫哥现在在华城对台开发区呢,不过没见着他身边有小情人啊?」
宋三:「前夫哥是真帅。」
往下立刻又弹出了两张照片。
照片中秦崇在闲适在酒店包厢里,神态松弛,与人谈笑风生。
梁听雪:「地址发我。我有其他事堵他。」
两个小时后,梁听雪顺利赶到了对台开发区的招待酒店包厢门口。
包厢门半掩,梁听雪站在门口,朝里探视。
这一探,立刻撞进一道视线中,犀利,冰冷,深不见底。
秦崇冷笑,梁听雪宁可追到这来,也不肯回家一趟。
到底在犟什么?
当下,秦崇的眼神就有种要将她捏碎的欲望。
但下一秒,他慢条斯理敛眸,仿佛她不存在。
秦崇出来过两次,身侧都有人。
从包厢移到酒店会议室,全程,秦崇都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直到他被簇拥着送出会议室,回房间前,他眼神才堪堪在梁听雪身上停了两秒,又寡淡地移开。
她跟上,硬着头皮去堵门,心想这还不如回家。
“不是跟我说话都要律师在场吗?”
整整三个小时,这是秦崇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梁听雪怕被他推进门,可更怕他不让她进门。
她调整了语气,“谈公事。”
“公事?”他脱外衣,摘袖口,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梁经理打算怎么谈?”
冰冷又赤裸的眼神,眸中热度不断攀升。
她太清楚那是什么意图。
也清楚不睡这一觉,什么都免谈。
“到床上能谈吗?”她主动问。
整个过程,她都竭力想表现出性冷淡的样子,最好将他的欲望全熄灭。
又或者,没感情的性爱机器,让人越做越下头。
可秦崇的唇覆上来的那一瞬间,像羽毛那样轻,又那样滚烫。
将她的感官恣意拉扯,无限放大,再激起她所有的敏感,诱她无尽沉溺,无从躲藏。
事后,男人指尖夹着烟,丝丝缕缕往上腾,他透过白雾,居高临下审视她。
满意她在情潮中拼命克制,却无力招架的反应。
无尽沉沦。
“要跟我聊什么,给你三分钟。”
听见秦崇的施舍时,梁听雪软得像一滩烂泥。
耻辱地强迫自己坐起来。身上是被扯碎的不堪。
“秦总满意吗?”她掀眼皮看过去,眼底死气沉沉。
“满意的话,能给我和工作室留条活路?”
秦崇慢条斯理敲落一截烟灰,“我没给你留活路吗。”
梁听雪抿紧了唇。
她想起来,后续王总确实有再联系过尤子惠,说这个项目可以由纳西工作室和语言中心共同承接。
当下就被尤子惠果断拒绝。
共同承接说得好听,到头来一定是工作室干累活,语言中心的黎老师名利双收。
尤子惠为她的颜面考虑。
不希望她看着狗男女的脸色做事,更不希望她为别人做嫁衣。
她嗤笑,“秦总,你那是给活路,还是让我们白白帮你的黎老师铺路?”
秦崇笑了,笑意却渗人,“不接受?”
梁听雪抿着唇,死盯着他看,一言不发。
眼尾的潮红不知道是情事带来的,还是因为委屈。
可怜又倔强。
像什么。
像沟壑间的花,分明娇嫩易碎,却要叫人跋山涉水,临危涉险才能攀折。
秦崇喉结上下滚动,神色中的隐忍不易察觉,“带学生的事不用你操心,报酬是之前的三倍,这样也接受不了吗?“
梁听雪松怔。
三倍的价格,工作量不变,就算全让工作室兜底,都是赚的。
豪掷千金,为了帮黎岁打响名声,可真是够下血本。
“接吗?梁经理。”
秦崇冷冷盯着她,像是知道她一定会低头。
“接。”
果然,梁听雪一秒都没有迟疑。
秦崇随手丢了烟蒂,披上浴袍,眼中看透她的轻蔑。
“这个金额,比你到海城请离婚律师起诉我拿到手的要多得多。”
梁听雪的五指慢慢地收紧,那天看到的人居然真的是秦崇。
他对她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
有所防备,那她做再多工作也白费功夫。
“秦崇,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她声音中透着几分真诚,”好聚好散,可以。我不过是想要一笔钱,钱对你来说不算事。”
秦崇偏头,眸光清冷寡淡,不见一丝温意。
“没睡够,算理由吗?”
梁听雪忍无可忍,抬手想给秦崇一巴掌,但一巴掌打掉工作室的一线生机,不值。
还是忍了。
下床,穿上外套,里面的衣服被撕开的口子太大,她跟真空没两样。
“这副样子去哪?”
秦崇声线极冷,她同样神色冷漠,执意拉开门。
“三分钟到了。就不多打扰秦总了。”
下一秒,门被身后的男人猛地关上,手腕也被死死扣住。
“跟我说话非要丧着个脸?”
梁听雪仰头,对上他愤怒的面孔,笑,“秦崇,你给过我脸吗。”
“你不就喜欢看我走投无路的样子吗?”
“你不就喜欢把我推进火海,再踩进冰窖,让我一遍遍心死吗?”
“那我告诉你,现在,我很绝望,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