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字重点,在“吃“。
最近什么最近。
可不就是昨天。
他的唇舌从她自己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吻过去,刺激得她受不了,让她周身细胞都在叫嚣,都在颤。
不该有的画面出现,她又羞立马站起来就扭头走,“没诚心再求,都是亵渎!“
秦崇在她身后低笑,阔步走到她身侧,扣住她的手腕。
不往禅房走,反而她把拽到了庙外。
一步步靠近月老树时,梁听雪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秀眉竖挑看向他,“来这干嘛?”
秦崇微微侧目,慢悠悠道,“你刚刚,自己一个人在这玩什么呢?”
她心下猛然一沉,眼睫飞速颤抖,下意识瞥向那堆红泥。
刚刚觉得背上扎到一道目光,是秦崇看着她?
明明检查过身边没人的,见鬼了?!
“什么我玩什么?奶奶该找我了,快进去吧......“
她想尽快拽他走,没想到秦崇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
从风衣兜里悠悠扯出一块蹭上红泥的同心牌。
梁听雪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在跟踪我?”
她慌乱地伸手想把东西抢回来,早知道刚刚就该直接丢进火堆里烧了!
秦崇挑眉,随便一抬手,就将同心牌举到她拿不到的位置。
仰头,凸起的喉结更加明显,长手长脚动作玩味,不徐不疾照着念,“秦崇,梁听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落款时间,2022年7月。”
他垂眼,戏谑地看着干瞪眼的女人,“原来你这么早就想嫁给我了?”
梁听雪轰地一下气血上蹭。
那时候她被苏灿逼得近乎要走上绝路,与秦崇的重逢,就像是一线生机,一束希望,是她迫不及待想要抓住的光。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居然连玄学都用上了。
她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秦崇握在手上嘲笑?
秦崇拨了一下牌上的铃铛,一声脆响荡漾在两人间,“拆了又是什么意思?离婚的念头还没断干净?”
这回怎么圆。
圆不上。
她心死地闭上眼,“你管我什么时候想嫁给你,反正现在不想了,离不离婚我说了不算,我自己挂的东西我自己拆,总不犯法吧??”
秦崇眼眸寒凉,冷冷哂笑,“是吗。费心思嫁给我,半途又想甩了我,看不出来你是这种渣女?”
渣女??
老天爷。
真是开了眼了。
“我渣女?我好心跟你解绑,好让你跟你心上人奔赴你们的年年岁岁还不好?”
发觉自己情绪波动的声音,梁听雪感觉自己像一只躁郁的鸡。
秦崇淡淡睨她,跟没听见似的,“重新挂上就作数了。”
“你刚刚一共踩了10脚。现在写10个,重新挂上去。”
梁听雪蓦地一怔,深深看了秦崇一眼,觉得荒唐,“我都没有跟你过的心思了,写10遍又有什么用?再写100遍也是不灵的。”
这话像根针似的,往他心里扎。
“没有跟我过的心思,你就走得了?”他语气里已经有很重的不耐。
“写不写?”
梁听雪也就嘴上敢杠一杠。
秦崇想做什么,不管威逼还是利诱,一定是要达到他的目的的,反抗有没有用,她最清楚。
她不甘不愿地走到卖同心牌的地方。
幽幽瞪了男人一眼,被他冷峻的眼神杀了回来。
只能将脸转回来,跟卖木牌的人说,“要十个。”
卖木牌子的大叔看了她一眼,没多说,直接抓了一把给她。
“写什么啊。”
她没点好气。
秦崇一下就笑了。
到底哪来的硬气让她对他摆臭脸的?
“你不知道该写什么?行。那换一句。”
他正色道,“秦崇梁听雪。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这一句话,说得正正经经。
郎朗磁性声音像是与风同频,一同穿过她的胸膛,直袭心脏。
梁听雪指尖发颤。
和她那一句白首偕老大差不差的意思。
却因为“生死”二字,宿命般的令人心悸。
风不期地吹来,她身上的斗篷猎猎,扬起一个优美的圆弧,轻而缓地与他风衣相撞。
为什么要一次次给她设下这样温柔的陷阱?
狠心猎人,换个猎物行不行?
她眼眶蓦地发胀,不自然地别开眼。
“乖一点。好好写。”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可是她立刻想明白了,秦崇就算真的想跟她白头,也是为了折磨她到白头。
她到底在感动什么劲?
她眉眼沉了沉。
秦崇倒是很有耐心,她写一个,他挂一个。
凭身高优势挂得巨高无比,让她拆都拆不走。
她抬头看,往上爬时裤管细碎的摩擦声就在她耳边,长身玉立的男人,在一片红绸中,心无旁骛地打着结。
见她捏着毛笔晃神,他跳下书坛,搭在她的肩背上,“写字要专心,诚心。”
明知道她不会有诚心,就这一副霸蛮得连她内心都要掌控的模样。
她匆匆垂眸,写完最后一个。
写到笔下的最后一个「说」字,竖弯钩笔锋字遒劲有力,笔末刺拉拉,张扬奔放。
秦崇提起来,微风曳响铜铃,三两下字迹就干了。
没再往树上挂。
直接揣进了他风衣的大兜里。
她也懒得去琢磨男人这样做的心思。
反正他就是要折腾她,折磨她。
两个人在庙外,在月老树下搞完这一通,秦崇仍然没有从禅房走的意思。
“去哪呀?”
秦崇牵着她的手散漫地走,越走,离寺庙越远。
半晌,才懒懒地回了她一句,“去哪,都比听经好。”
这倒也是。
不经商量,不由分说,向往东就往东,向往西就往西。
这种事在秦崇身上,叫随心所欲。
而在她身上,叫擅自做主。
他们之间的不平等关系,在两年前重逢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自此再难翻身。
她默默地瘪了瘪嘴。
可是天气清朗,今日这气温在冬天里,算很温暖,漫无目的走,似乎也合适。
不知不觉,走到了绕着寺庙建起来的天街。
街边大多是廉价小店,胜在古色古香,青石板小路被阳光微风烘得干干净净。
“姑娘,编红绳吗?自己带,送男朋友都行,避小人保平安,更重要的是,自己编的心意更足。”
不起眼的小店里,老妇温和的吆喝不讨人嫌。
但在她眼中,世间唯一有意义的那条红绳,已经被她那样粗心地弄丢在海岛的码头上了。
梁听雪不但没兴趣,还勾起了些不太好的回忆。
她皱眉想快点走过去,手却被男人握住,被迫停住了脚。
“要么。”
秦崇睨她,那兴致盎然的眼神,好像在示意让她给他编。
梁听雪才不乐意。
何况堂堂秦少爷怎么可能带三块一根的绳子?没准她编好的下一秒就要被他扔掉。
“才不要,干嘛浪费这时间。”她小声咕哝。
“你时间很贵?”秦崇斜了她一眼,旋即和气地冲老妇人说,“给我来一根。”
老妇人眉开眼笑地打量,“先生人高马大,手围大概配22的手绳,选60厘米的红绳就够。”
秦崇眉目平和,将梁听雪的手腕扯到老妇人跟前。
“给她的,我来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