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禾还真去问了,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拒绝,“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已经满员了。”
“青山大队今年只有三个知青,你再走,他们就真的没人了。”
钟书禾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你们有三个男知青,两个女知青,那边全部都是女知青,不应该换一个男知青过去吗?”
中年男人听到这,爽快道:“换一个男知青过来我是同意的。”
站在拖拉机前面的三个男知青瞬间对钟书禾涌起一股苦大仇深的表情,这人是来搞事的吧?
谁不想留在富有一点的大队?
最后钟书禾还是灰溜溜回来了,她不情不愿将自己的行李放在牛车上,“我累死了,赶紧回去吧。”
中年男人没有搭理她,而是向两位知青认真介绍道:“我是青山大队的大队长陈建超,欢迎你们加入我们青山大队。”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余墨小声报了自己的名字上去,林听则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东北的青山大队,又姓陈,难不成是陈礼的老家?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那这位是?”陈建超问道。
林听回过神来,忙不迭将自己的名字报上去,“我叫林听。”
她注意到陈建超听到她名字时那一刹那的眼神反应,便知道周老爷子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
陈建超不着痕迹朝她笑了笑,“人到齐了,你们都将行李放在牛车上,跟我一块走回大队。”
“什么?”
钟书禾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他们没有拖拉机坐就算了,还要走路回去?
陈建超淡淡解释,“我们全大队只有这么一只黄牛,我们还要靠着它来犁地呢,要是把它累死了,以后我们用什么来干活?”
三个知青听完,对青山大队的贫困更加清晰了。
林听坐了几天的火车,现在只想找块平地好好睡上一觉,于是催促道:“那赶快走吧,要不等会要天黑了。”
陈建超点头,“那你们可要跟上了,千万别掉队 ,迷路事小,晚上被黑熊子吃掉事大。”
钟书禾哑然失色,“你们这里还有黑熊?”
“当然,不但有黑熊,还有老虎、野狼、野猪、狍子……”
三个女知青听完,脚下的步伐都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建超指着前面一座山说道:“绕过这座山,就到了。”
林听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呼吸一滞,这哪是一座山呀?
连绵的山脉看不到尽头,她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了。
东北不是大平原吗?
林听发现自己的地理学得真的不怎么样!
而钟书禾此时就像蔫了的小趴菜,无精打采,死气沉沉,“不行了,我要坐牛车。”
陈建超想了想,“要不你们轮流坐一段距离吧,我喊换人就换人。”
还没等大家答应,钟书禾便迫不及待爬上牛车了,这会她也没心思吐槽牛车的环境脏乱差。
大队长估算着距离,看差不多了就叫钟书禾下车换下一个人上车,哪知道钟书禾死活不肯下来。
“我要累死了。”
“我真的走不动。”
“反正都快到了,让她们走多一会又不会死。”
陈建超茫然地看向其余两人,只见林听大步走上前,直接将钟书禾从牛车上拖下来。
钟书禾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是从小在试验田长大的林听的对手。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粗鲁?”
林听面无表情,“我看你是欠收拾!”
陈建超目瞪口呆,他总觉得这个林听不太需要他暗中照顾。
人家自己就能把她自己照顾好,至少不会白白受气!
林听的脸和六月的天气一般,说变就变,只见她柔声对站在一旁发呆的余墨说道:“你先坐牛车。”
余墨不胜感激,“多谢听姐。”
她走了那么久,也不客气了,直接翻上牛车。
钟书禾气得脸色通红,梗着脖子告状,“大队长,她欺负我!”
陈建超默默移开视线,他什么都没看见!
牛车再次启动,林听快步追了上去。
钟书禾担心那些什么黑熊老虎之类的,也只能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到了青山大队,据大队长介绍,这个大队一共有四个生产队,大家都是姓陈。
林听坐在牛车上,远远便认出了她上一世的婆婆,陈礼的母亲徐昭英。
徐昭英在她和陈礼结婚没多久就找借口搬进城和他们一块住了。
她的卫生习惯极其差,上一世她们的婆媳关系也很糟糕。
但陈礼是大孝子,舍不得赶他母亲回老家,没过多久他的父亲也来了。
往后的几年,陈家人陆陆续续进城,林听坚持不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陈礼才在外面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给他们住。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哎哟,坐在牛车上那个女知青长得好俊咧!”
徐昭英伸长脖子看过去,“长得还行。”
有人打趣,“徐老太,配你家陈礼可以了吧?”
徐昭英不满道:“差一些。”
她儿子可是能够留在城里的人,他的媳妇自然也得在城里有一份工作,下乡的知青可配不上她儿子。
那个李海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跑到城里找她儿子结婚,她每天都在祈祷李海棠能死在路上,这样她儿子就能顺理成章和李海棠退婚了。
转眼间,三个知青都从大家面前经过,来到了知青宿舍。
知青宿舍一共有三间土坯房,一间是男生宿舍,剩下两间是女生宿舍。
男知青一共有三个人,女知青包括今天新来的一共有六个人。
新来的知青被安排在西边那一间土坯房里,林听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扑鼻就闻到一股霉味,斑驳的墙上写着红色的标语,随处可见的破败和残旧。
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大通铺,又叫炕床。
炕床对面有一个木柜子,一共有三层,可以用来放她们的行李。
面对如此窘迫的环境,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看起来最痛苦的莫非钟书禾了,“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站在门口的老知青:我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