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来了!
她拿着仅剩的一点钱想要去火车站买回家的车票,哪料想到在火车站的关卡检查证件的过程中,她就被当做盲流抓进收容所了!!
她没有工作,在城市没有固定住所,也没有合法的证件(她之前的介绍信时间已经过期),她被判定为“三无人员”。
收容所的环境极其恶劣,10几20个人睡在一张大通铺上面,每次翻身都要喊口号一起翻!
而且每天只提供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窝窝头和一碗菜汤,饿得里李海棠两眼发昏。
被集体遣返之前,他们还会被强制劳动,做的都是一些体力活本,每天吃的本来就少,还要干活,李海棠都快要崩溃了。
入收容所之后,李海棠一天比一天恨陈礼。
是他让她陷入如今这般困境。
……
车厢里面闹哄哄的,好多人像犯人一样被押送上车。
陈礼打听一下,才知道是收容所遣送盲流回乡。
看守他们的人持着棍棒来回巡视,还强迫他们唱革命歌。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恶臭,陈礼下意识蹙了蹙眉头,收回视线,转身去寻找自己的座位。
由于时间比较紧急,他只买到硬座的票。
他一想到要连续坐几天硬座,他的心情就开始变得很糟糕,心里对李海棠的不满就更加强烈了。
这时前面车厢传来一道斥责声,“唱歌不张嘴,你用膝盖唱呀?”
大家伸长脖子,齐刷刷看了过去,陈礼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同志被看守的人指着鼻头骂。
“我不记得歌词了,呜呜呜……”
那人一直低着头,大家也看不清她的样子。
只是……她的声音有点熟悉。
陈礼紧紧盯着对方,越看越觉得那人好眼熟。
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李海棠?
李海棠虽然没有林听好看,但也绝对不会像一个小乞丐。
而且李海棠离开之前可是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害得他到处借钱,要不他都要上街乞讨了!
陈礼没有多想,用手堵住耳朵,闭上眼睛歇息。
只有睡着的时候他心里才好受一点。
他多么希望睡醒之后发现之前的事情都是一个梦,而他依然是上一世那一个受人尊敬的专家教授,桃李满天下。
林听也还是他心爱的妻子,他们还有无限的可能。
陈礼好不容易睡着,忽然被别人吵醒了。
“有人跳车了!”
“停车!”
陈礼恼怒地睁开眼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的位置靠近过道,坐在他里面的乘客为了看八卦,直接就压着他的身体探头出去看戏了。
他:……
陈礼一把就把乘客给推开,语气不悦,“你压到我了!”
有没有眼睛的!
乘客忙着看戏,漫不经心,“压一下又不会死?”
“那么小气干嘛?”
“有本事你就买卧铺的票呀!”
“硬座空间小,偶尔人挤人不是很正常吗?”
陈礼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立马意识到周围的几个乘客都盯着他,看来这些人都是一伙的。
他内心迟疑了,以他一个人的能力应该是对付不了四个彪形壮汉的。
最后他只能将情绪忍了下来,越想越憋屈!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一个陌生人都能随便欺负他了!
那些乘客看见他作罢,也跟着作罢,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前面车厢上,“那个小姑娘真跳车了?”
“还有假的?”
“估计是受了大委屈,没想通,跳车自尽。”
过道对面的乘客大妈热情搭话,“我看不是跳车自尽,而是不想要被遣送回乡,跳车逃跑了。”
“要我说她也真是的,城里工作紧张,那么多人被送下乡做知青,她一个乡下人去城里干嘛?”
陈礼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乡下人怎么了?
乡下人就不能进城了?
乡下人就不能去城里工作了?
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色,大家还在讨论着乘客跳车的事情。
前面车厢内,李海棠心有余悸,脸比死了三天的人还要白。
刚才差点把她给吓死了。
那个女同志怎么想不开跳车呀?
她就站在她旁边,她跳下去之前可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地上全是血!
那个女孩应该活不了!
她收回思绪,视线忽然落在下一个车厢过道的一个乘客身上,呼吸一窒!!
陈礼?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趟火车是去东北的,难道他要回家了?
陈礼突然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觉,吓得李海棠赶紧扭头过去,不再看陈礼。
他应该没看见她吧!
她现在这个样子,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更加不希望被她认识的人看见!
李海棠思及此,赶紧往前挪了挪,尽量不在过道的位置,免得被陈礼发现了。
……
林听看着前面的几个大棚,满意道:“干得挺好的,等种子一撒,就等着收成。”
大队长背着手看向林听,“林知青,这次冬季种植蔬菜,我可是动员了所有社员参与,你可别让大家失望。”
除了陈礼一家,大队所有社员都参与了。
林听胸有成竹,“等着瞧吧。”
大队长笑了笑,“看到你这么自信,我就放心了。”
“还有你说那个什么风力发电,究竟能不能搞成的?”
“如果能搞成,能不能弄一盏灯给大队部?”
大队长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就想要趁机嘚瑟。
别的大队都没有用上电,他们大队第一个用上电了。
林听爽快道:“没问题。”
凌羡可是给她弄了五台风机发电,大队部就在大棚隔壁,给大队部留一盏灯小事一桩。
大队长搓着手,“那我先让人去采购灯泡了。”
公社给的经费已经批下来,现在他们大队部也是有经费的了。
大队长猛地一拍脑门,“对了,蔬菜种子我们仓库还有一些,你看要不要再买一些回来?”
林听应道:“不用,我让朋友从南方寄来了一些种子。”
她打算蔬果种类丰富一点,这样也能卖出去一个好价钱。
大队长却是惊讶道:“南方的种子能适合咱们东北的土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