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娟不是在农场劳改吗？”
“她怎么也在？”
秦老太表示不解。
“好像她以后要去大西北那边劳改，公社先将人接回来挨批，再统一送去大西北。”钱素兰应道。
她也是听自家男人说的。
李丽娟从他们前面经过，秦老太摸了一把石头就砸了过去，疼得李丽娟面部扭曲。
“荡妇！”
“水性杨花！”
“搞破鞋！”
陈勇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他被人用石头砸破了脑袋，鲜血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林听漠然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这都是他们的报应，是他们上辈子结下的果。
余墨拉着林听，“等会我们去公社逛逛再回去呗？”
林听爽快道：“还得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再回去。”
这么好的日子可不得好好庆祝嘛？
李丽娟忽然看向林听，那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林听狠狠瞪了一眼回去，计上心头，弯腰直接抓了一把沙子扬了过去。
李丽娟吃了一口沙子，“呸呸”了好几声，似乎眼睛也进了不少沙子，她一直用手揉眼睛。
钟书禾气呼呼，“她肯定在心里责怪你了！”
“她怎么没想起是她婆婆指认的她。”
“还有今天的事情也和你没关，是她自己搞破鞋的。”
林听应道：“有些人犯错从来都不会从她自己身上找问题的。”
李丽娟要是敢再用那样恶毒的眼神看她，她下一次就不是扬沙子那么简单了。
钟书禾笑了，“有仇当场报，这个性子，我喜欢。”
林听愣了片刻，她一开始也不是这种性子的。
不过现在也不晚。
大家跟着大队伍走了好久，直到李丽娟他们被押送上车，大家才逐渐散去。
李丽娟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开始绝望了起来，她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想要冲破身上的枷锁，她疯了似的在嘶吼。
那撕心裂肺的呐喊，落在大家的耳朵里，只觉得她活该。
相对于李丽娟的崩溃与绝望，陈勇就显得淡定了一些。
要不是他拉着李丽娟，李丽娟恐怕都想要跳车了。
林听更加能够确定，陈勇就是背后指使李丽娟的那个人。
他表面上憨厚老实，实则诡计多端。
陈勇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看过来的时候林听已经拉着两个舍友准备去国营饭店大吃一顿了。
他的视线紧紧追随她们三个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她们为止。
……
此时和李丽娟一样经历着煎熬的人还有铁蛋。
他被他舅妈卖给人贩子了！！
今天早上他舅妈忽然主动让他吃饭，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肚子实在是太饿，来不及多想，哪知道吃完饭之后他就晕倒了。
再次醒来，他就在一辆火车上。
他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
男人这会还在梦中，他刚想张嘴喊救命，就被隔壁的人贩子同伙给捂住了嘴，然后他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之后他醒来都没敢再睁开眼睛，只能死死憋住。
从声音来判断，他还在那辆火车上。
只要没有下火车，他还有机会。
他准备等晚上两个人贩子都熟睡他再去向列车员求救。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两个人贩子传来打呼噜的声音，铁蛋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才轻轻从人贩子那里抽回了自己一只手，他将手放在鼻子前面，才出声大喊：“救命！”
一声救命划破了苍穹，把周围的乘客都给惊醒了。
两个人贩子也醒了。
他们急忙要将铁蛋给弄晕，铁蛋眼疾手快，死死捂住自己的鼻子，不让自己吸进去那些让他睡着的东西。
周围的乘客都觉得不对劲，其中一个壮汉问道：“你们在干嘛？”
人贩子表情有点僵硬，脸上的笑容也极其不自然，“不好意思，我儿子第一次出远门，做噩梦了。”
壮汉狐疑地在三人来回打量，当他目光落在铁蛋恐惧的大眼睛上，他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他真是你儿子？”
“这哪还有假的？”
“孩子生病了，我们带他去大城市看医生呢。”人贩子胡乱说了一个理由。
“孩子的母亲呢？”
壮汉始终觉得两个大男人带一个孩子出远门不太可能，这么小的孩子是最依赖母亲的时候了。
特别是在生病这种特殊情况下，孩子更加依赖母亲。
人贩子有点不耐烦，“孩子娘死了。”
“你老是揭人家伤疤有意思吗？”
壮汉见对方恼羞成怒的样子，并没有气馁，“那孩子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而且你说他是你儿子，为什么你不自己抱着你儿子？”
人贩子喉咙一噎，随即说道：“孩子和他叔亲不行吗？”
铁蛋感觉自己就要撑不住了，抱着他的人贩子一直尝试给他弄晕，好几次他的手就要被掰开了。
隔壁那个人贩子挡住了部分视线，壮汉根本没有发现这个情况！
铁蛋一鼓作气、破釜沉舟，使出浑身力气，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机会，大喊了一声，“他们是人贩子！”
此话一出，壮汉第一个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将坐在过道的那个人贩子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是拽住要抱着孩子翻窗逃跑的人。
铁蛋被吓得哇哇大哭。
列车上的其他乘客也过来帮忙了，一块将两个人贩子抓住，从他们手中解救了铁蛋。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啜泣不断的铁蛋，声音柔和，“孩子，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铁蛋还是呜呜地哭个不停。
他太害怕了！
这时列车员赶到，问清楚情况之后先将两个人贩子抓走，然后才对铁蛋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铁蛋。”
“你是哪里人？”
铁蛋眼珠子微微转动，他心想他不能回去舅妈家了！
“姐姐，我要去南城找我小叔。”
“呜呜呜……”
列车员耐心道：“你小叔在南城？”
“嗯嗯。”
“我家人全部死了，我只有小叔一个亲人了。”
“呜呜呜……”
全车厢的妇女听到铁蛋的话，眼眶都红红的，这孩子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