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温度开始回暖,显然,在轻羽攻击之下,黑蛇已经彻底消亡。
青来道长面色阴晴不定,看着李千帆和轻羽,最终向前道:“贫道多谢两位少侠相救。”
李千帆目光卓卓,问道:“你是何人?”
青来道长道:“贫道青来。”
“不,你不是,”李千帆向前一步,说道:“青来道长已经羽化飞升,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青来道长蹬蹬后退两步,惊疑不定的看向李千帆:“你怎么知道青来道长已经仙去?”
李千帆眼中有泪,悲伤的道:“家师仙去之日,我始终在旁,你怎能骗的了我?”
青来道长大惊失色,一双神目看向李千帆:“什么!青来仙长真的死了?”
李千帆定定的看着对方,说道:“千真万确。”
青来道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仙长救命之恩,黄皮无以为报,没想到恩人竟然先一步而去,这让我如何是好?”
李千帆看见这一幕,怔怔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随着青来道长的哭声,青来道长外貌渐渐发生了变化,从一个清奇古朴的道长化为了一个贼眉鼠目的老头,身材消瘦,脸庞尖尖,几缕长须挂在颌下,显得极为滑稽。
半晌之后,老头哭完收声,悲切的看向李千帆,问道:“敢问少侠是?”
李千帆道:“青来道长座下弟子千玄。”
“原来是少主,黄皮拜见少主。”老头赶紧拜倒在地。
原来,老者名为黄皮,乃是漱珠岗一只黄鼠狼成精。
黄皮昔日被一只黑熊捉住,逃脱不得,幸亏青来道长途经,施展法力,惊走了黑熊,救下了黄鼠狼。
黄鼠狼心存感恩,一直在纯阳观附近修炼,青来道长也不以为意,有时甚至还提点黄鼠狼几句。
直到有一天,黄鼠狼发现青来道长出去再也没回来。眼见道观日渐衰败,于是化身为青来道长,偶尔施展神通,为百姓除难,维持着纯阳观的香火,却也为道观迎来了一批虔诚的信众。
黄皮的话,李千帆并不诧异,从方才的所见所闻,可见黄皮乃是一只义妖,有情有义。
李千帆向前扶起黄皮,说道:“老丈快快请起。”
黄皮道:“少主唤我黄皮即可。”
李千帆可不敢托大,说道:“黄老言重了,另外,黄老也请直接喊我名字,我俗家名字姓李,名千帆,黄老唤我千帆即可。”
黄皮遵命起身,奇怪的问道:“千帆,方才你说仙长已经羽化,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千帆于是将青来道长为了救自己,结果法力耗尽,羽化登仙一事详细说了一遍,黄皮又忍不住老泪纵横,一老一小悲痛不已。
青年“哎吆”一声,醒了过来,疑惑的道:“发生了什么事?”
黄皮向前说道:“你的病已经被少主救好,你可以离去了。”
青年身体虽然虚弱,但精神却格外的好,情知黄皮所言不虚,大喜,挣扎着起身拜谢道:“杨俊谢过诸位道长。”
李千帆打开道观大门,看向外面,老者正在大门附近徘徊,远处几颗人头在树后或草丛中闪烁,显然,先前离去的众人并未走远。
李千帆对老者道:“老丈,鬼怪已经被驱逐,令郎已经无事。”
老者大喜,迫不及待的随着李千帆走了进来。
青年杨俊喊道:“爹,我已经好了许多。”
看见儿子脸上的神色,老者情知不虚,大喜过望,伏地跪拜道:“多谢诸位道长救我小儿一命,咦,青来道长呢?”
老者见青来道长不知所踪,面前却多了一个消瘦的老汉,不禁惊奇的问到。
黄皮道:“青来道长为了救令郎,法力消耗过多,已经回房休息去了,这是青来道长的高徒千玄道长。”
老者急忙再次将包袱取出,硬往李千帆手中递去,说道:“这些银两,请道长收下……”
李千帆急忙推辞道:“老丈,银两你留着为令郎买点肉,补补身子吧。”
现在李千帆财大气粗,不复以前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了。
老者不听,执着的要李千帆收下,李千帆无奈,只得打开包袱,从里面取了五两纹银,说道:“五两足够。”
老者感激不尽,跪下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李千帆拦都拦不住。
送走了一老一少,李千帆命黄皮关上了道观大门。
黄皮不明所以,按照李千帆的要求照做。
李千帆来到枣树下边,对黄皮道:“黄老,观中可有铁锹和黄纸?”
黄皮道:“有,我去取来。”
不一会,黄皮取来了铁锹,李千帆接过,在枣树下西南方向铲了下去。
一锹下去,湿润的泥土翻了上来,李千帆的热泪涌了出来。
黄皮和轻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李千帆铁锹翻飞,很快,一个深约两米四四方方的土坑出现在三人面前。
李千帆放下铁锹,打开包袱,将青来道长的骨灰取出,恭恭敬敬的放入了坑中:“师父,你到家了,安息吧。”腿一软,重重的跪了下去。
微风清凉,似青来道长粗糙的双手,拂过了李千帆的肩膀。枣叶摇晃,渐渐幻化为一张清奇古朴的面容,那满树的枣花,不正是青来道长的笑容?
轻羽和黄皮向前扶起李千帆:“千帆,该填土了。”
随着泥土簌簌落入土坑,渐渐的,原地鼓起来一个土包。
黄皮寻了一块檀木板,立在坟前,李千帆让黄皮取来笔墨,亲手写道:“恩师青来道长之墓,弟子千玄”。
做完这一切,李千帆仿佛完成了一件夙愿,意念通达了许多,体力灵力汩汩而流。
回到大殿,李千帆问黄皮道:“黄老,你后续如何打算?”
黄皮道:“我无处可去,这些日子待在纯阳观,反而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如千帆不嫌弃老夫,老夫愿意侍奉左右。”
李千帆急忙道:“黄老千万别如此说,纯阳观就是你的家,你愿意留下,千帆只有欢喜。”
黄皮自然求之不得,于是纯阳观多了三位主人。
大殿后面有五间房间,居中一间乃是原先青来道长休息打坐的地方,李千帆当之无愧,住在了中间,轻羽和黄皮分别住在了李千帆房间左右。
在青来道长的房间内,摆放着一把桃木剑和一柄浮尘,应是青来道长所用之物。
睹物思人,李千帆又发了半天呆,想起了青来道长所说,于是来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正面一座石台,供奉着三清祖师的塑像,香火袅袅,大殿门口有一个功德箱,里面零零散散的撒着几十枚铜钱,显然是香客所赠。
李千帆来到三清雕塑前,打量着石台。石台浑然一体,看不出暗格的存在。李千帆转到了雕塑的后面,又有不同,只见石台上面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许久未有人触摸过。
李千帆伸手轻轻抚过,手掌似乎感受到了一处缝隙。李千帆大喜,顾不得灰尘,用手将石台打扫干净,顿时,一道细微的四方格子出现在面前。
李千帆尝试着用力摁下,然而那格子丝毫没有反应。李千帆不肯放弃,运起了降龙伏虎之力,顿时,“咯嘣”一声,那格子向上弹出,露出了抽屉一样的储物柜。
只见一本线装书籍方方正正的摆在里面,封面崭新,上写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圆天图说》。
李千帆伸手将书取出,又将格子压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坐定之后,李千帆怀着激动的心情拿出了书本,静静的看了起来。
这圆天图说乃是手抄本,或者说是青来道长所着,里面每一个字都是手写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