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时辰过后,房门打开,李大夫满头大汗走了出来。
单懋谦问道:“怎么样?”
李大夫道:“所有骨骼都已经正位,慢慢修养复原即可。我这里也有一张方子,能补气血,加快骨骼愈合,请大人收下。”
单懋谦道:“多谢大夫,请随曾老去前厅结帐。”
李大夫带领弟子道谢而去,单懋谦走进了房间,只见李千帆脸色煞白,昏迷了过去。
单懋谦替李千帆和轻羽盖了盖被子,走了出去。
深夜,李千帆醒了过来,闻到一股清香掺杂着药香,只见两碗鸡汤和一碗药汤放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一个婢女正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李千帆知道是单懋谦派人来服侍自己,心中感激不已,想不到自己与对方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却对自己如此尽心尽力,果然不愧是当世名儒,胸襟气魄与常人不一般。
轻羽还在沉睡,因为李千帆下午听大夫说轻羽并无大碍,所以稍微放心。
腹中一阵饥饿感传来,李千帆不忍心这么晚惊动婢女,双手撑起身体,慢慢移动,一阵剧痛传来,双臂无力,倒在了床上。
声音却将婢女惊醒,柔声道:“公子,你醒了。”
李千帆忍住疼痛,说道:“是的,姐姐。”
婢女急忙道:“大夫说你暂时不宜行动,你快躺好。对了,老爷让我给你和姑娘熬了鸡汤,你趁热喝吧。”
李千帆腹中饥饿,不再推辞,说道:“谢谢姐姐。”
婢女将鸡汤端上前,一只手扶着李千帆,将碗递到了李千帆唇边。
鸡汤清香无比,顺着喉咙流下,一股热气从腹中升起,李千帆感觉自己瞬间伤势好了许多。
一碗鸡汤喝完,婢女又道:“这里还有一副药,你也喝了它。”
草药虽苦,却化作了甘霖,令李千帆热泪盈眶。
婢女笑道:“这么大了,哭什么哭?”
李千帆正色道:“单先生对千帆的大恩大德,千帆实不知如何报答。”
婢女道:“你说这话,老爷可不爱听了,老爷读的是圣贤书,无为而善,岂会贪图回报?”
想不到这普通的婢女竟然也深明大义,让李千帆对单懋谦更是钦佩不已。
喝了药,李千帆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单懋谦特意过来看望李千帆和轻羽,见李千帆脸色大有起色,心中高兴,嘱咐婢女道:“替我照顾好小友和姑娘。”
李千帆想要起身道谢,单懋谦急忙阻止道:“你不可乱动,安心养伤即可。”
单懋谦离去,李千帆照旧喝了鸡汤和草药,继续沉睡。
如此过了两天,李千帆感觉自己情况大为好转,胸口也不那么疼痛了,于是端坐起来,默默修炼起了九息服气术。
随着丝丝灵力从头顶百会穴涌入,药效以更快的速度流向了全身,李千帆精神大震。
又是三日,随着药草对身体的修复和灵气的滋养,李千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除非剧烈运动,否则与常人已无多大区别。
单懋谦看了,暗暗称奇,连连夸赞李千帆身体素质好。
轻羽还在沉睡,李千帆特意用法力探查了一下轻羽体内,果然如大夫所说,气血充盈,并无大碍。
李千帆走出了房门,在院落中活动了一会,只见大门打开,单懋谦陪着一个官员和一个武者走了进来。
李千帆急忙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却没注意到那武者盯着自己背影的目光。
隐隐传来单懋谦爽朗的笑声:“周大人光临寒舍,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那官员不是别人,正是襄阳知府周凯。
周凯道:“单大人过谦了,你我同朝为官,理应互相亲近。不过,本府这几日因为一桩案子,有些忙乱,所以一直未来得及拜访单大人。”
单懋谦奇怪的道:“奥?不知是何案子令周大人如此劳心费力?”
“唉,”周凯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下边谷城县,据说出现了一只妖怪姑获鸟,杀了绿营军上百人,黄县令和绿营军派人前去围剿,那妖怪倒是厉害,竟然突破重围,逃窜而去,至今未捉拿归案。”
单懋谦惊道:“这姑获鸟竟然如此凶残,须得尽快除掉,以免更多人受其伤害。”
“单大人所言极是,本府已经调集军方和襄阳府境内所有武林人士进行搜索,务必要尽快找到那妖怪。”
周凯和单懋谦两人交谈着,李千帆听的暗暗心惊,幸亏那官员周大人没有提到自己,要不然,单懋谦一想就知道说的是自己和轻羽。
终于,周凯和单懋谦交谈完毕,起身告辞。
李千帆透过门窗看着单懋谦将两人送出了府,才放下心来。
李千帆却不知道,当周凯二人离开后,那武者在周凯耳边嘀咕了几句,眼睛不时的看向单府。
接下来三天一切平静,子时,李千帆正守在轻羽身边修炼,忽然“嘤咛”一声,轻羽苏醒了过来。
李千帆大喜,扑向前去:“轻羽,你醒了。”
轻羽张开了晶莹的眼睛,看见李千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李千帆道:“轻羽,你感觉怎么样?”
轻羽轻轻道:“千帆,我好像也变强了……”
李千帆想起当日轻羽化为鸟身之时,那出现的第二只头颅,心道:“莫非轻羽也突破了?”
但因轻羽是妖,李千帆并未多问,只是替轻羽高兴:“好……好……”
既然轻羽已经醒来,算了算,两人在单府已经待了将近十日,李千帆心中过意不去,而且,在这襄阳府处处危机,还是及早离去为妙。
一早,天还没亮,李千帆听见单懋谦已经起床,于是带着轻羽来到单懋谦面前,说道:“多谢先生危难之时救助在下兄妹,千帆无以为报,先生大恩,在下必定永生铭记。算来叨扰先生时日已经不短,我兄妹二人特来向先生告辞。”
单懋谦摆手道:“小友无须客气,不过小友伤势还未复原,还是在府中多休养一段时间为好。”
李千帆道:“多谢先生关心,伤势已无大碍,就不多打扰先生了。”
见李千帆坚持,单懋谦无奈,只得说道:“既然小友决意要走,单某也不强留。曾老,取纹银二十两来,赠予小友做盘缠。”
曾老带着纹银走了过来,但李千帆已经受其大恩,自然不肯收下,无奈,单懋谦只得送两人出了单府。
见两人走远,单懋谦回到了前厅,此时,那服侍李千帆两人的婢女捧着一捧银两走了过来,说道:“老爷,这是在那公子和姑娘房间桌子上发现的。”
单懋谦看了看那银两,大约有五十两左右,看来,是那少年故意放下的。单懋谦叹道:“温文知礼,知恩图报,真乃少年侠士也。”
单懋谦却不知道,这五十两银子已经是李千帆所能取出的全部,现在,李千帆身上只剩下二两散碎银子了。
前路漫漫,二两银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李千帆毫不后悔。没有单懋谦,自己或许早已经死去。
李千帆和轻羽走出单府,沿着小路一路向着南城门而去。
天色未晓,除了倒夜香的马车,路上罕有行人。
但李千帆不敢掉以轻心,据那周大人口中所说,现在整个襄阳府应该都在追查自己和轻羽两人。
很快,李千帆和轻羽两人来到了城门附近,远远望去,门口数十个士兵正在严密的把守,门口的告示牌上,赫然挂着两幅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