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告诉过大夫人,在前段时日,她使了人给了秦婆子一些银钱,让她把屋子修整一番。到时候玉娥送到那里,再给一些银子,当作她教养玉娥的费用。至于玉娥的身体,也照大夫开的方子养着,等需要换方子时,再请大夫过去。
大夫人也觉得这样安排的妥当,她抱着玉娥,内心里充满了不舍。本来她是要同去的,但大老爷不许。她生产之后,大夫就告诉他,萱儿需要好好的养着。
到底生了玉娥后,她的身体迅速的弱了下来。她自己感受的特别明显,只是也没了之前的厌恶心理。到现在她都没有去想,为什么一个梦就把她完全的改变了。
大老爷、二老爷和二夫人一起去的玉水村,二夫人抱着玉娥。似乎知道自己要走了,玉娥哭的撕心裂肺。大夫人万般不舍,被二夫人快速的抱上了马车。
三辆马车就这样从会京的蓝家出发,大老爷和二老爷一辆。二夫人和奶娘一辆,奶娘也只是跟着去玉水村后要一起返回的,她是属于蓝家的家生子。大夫人想让奶娘跟着玉娥一起,但蓝家不许。二夫人说:“会有办法的。”
这句话倒也不是空话,村子里就算没有生孩子的妇人。牛奶、羊奶这些也还是有的,要问二夫人为什么那么清楚这个村子,也只是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巫的后代。
马车行驶了大半天,才到玉水村。还没到村子的时候,很长一条路,都了无人烟,不是密林就是一条光秃秃的路,坑坑洼洼的甚是颠簸。大老爷都有些怀疑这个玉水村了!怎么可能是殷实的村子呢?
一直锦衣玉食的大老爷二老爷当然没有见过普通人家,他们想着再不繁茂,也不至于荒凉的没有人烟。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走到了玉水村的附近。
快到玉水村的时候,大老爷和二老爷看出了不一样的了。这个村子山清水秀的,整座村子坐落在一座秀奇的山下,山似乎有些高。山巅上还有薄薄的云雾,天蓝蓝的似乎离山也不远,阳光照在山上,竟一半阴一半晴。
村子错落有致,一幢幢的小楼庭院,似乎像是别院。区别在于木料普通,也没有雕梁画栋。倒是房子都修的别有一种意境,他们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感觉不像是普通的村子。
看来二夫人说的不错,这就是个殷实的村子。
村子的大路十分宽阔,竟比来时的路好走许多。他们一进村就看见许多的花树,期间红梅点点,相映成趣。
纵横阡陌间良田无数,远处还有一条河,还有几艘小船。村子里的猫狗也有几只,猫儿肆意的躺在路边或者房檐上。狗儿东跑西跑的,甚至有追逐鸡群的。
一群鸡就被狗儿追的四处逃亡,隐约听到有人骂:“你个招瘟的狗,又追我家的鸡?惹着你了啊?惹到你啥了?”
狗儿听到人骂,驻足望着骂它的人,摇着尾巴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着人并没有出来追赶它,胆子又大了起来。连忙向自己看准的鸡扑去,一时间鸡飞狗跳,愉快极了!而后乐极生悲,被一个汉子拿着一根小棍,精准的打在狗儿的背上。
似乎也不痛,但狗儿被吓住了,呜咽了一声,尾巴都卷了起来。待看到来人,又赖皮的蹭着汉子的腿,汉子说:“小黑!你又招惹人家的鸡,我没有银子给你赔了哈!”
说完,就抄起狗儿,拦腰抱住黄色的小黑跑了,边跑边说:“林大妈你家的鸡该赶回去了,不然又跑地里去了!”
那个叫林大妈的,胖乎乎矮矮的,拿着锅铲走出来吼道:“两个招瘟的!我家的鸡不是被你家小黑放出来的?!回来了,咯咯咯咯……”
鸡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也三五成群的,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大老爷和二老爷哪看过这些!觉得相当有趣,心里对二丫头养在这个村子,也有些安定:这么灵气的村子,二丫头以后也必然能沾染着一些灵性。
是了,大老爷和二老爷无法形容的,感觉这个村子很舒服。非要说,便只有灵气二字概括,是因为整个村子,不管是河流、田地还是房屋都是一个巨大阵法,以那个山为阵眼。
这是当年迁徙到这里的巫,共同创建的。那会儿的巫,都还有几分本事。随着这几代的传承,虽然村子里也阴悄悄的学习巫术,到底不如先辈。
像二夫人这些,就完全没有学巫术的机会了。只会些简单的祭祀,仅此。
很快大老爷找到了村长,说明了来意。村长看了一眼二夫人怀里抱着的婴儿,表面上云淡风轻,只不过手微微的颤抖,内心的激动不提。他也十分利索,直接说:“既是如此,孩子也是个可怜的。老爷放心,在我们村子里养着,必然让她好好长大。秦婆子在村尾,挨着蒙山。”
说完就带着老爷夫人们去,没走多久,就到了秦婆子家。是一座两层木楼的小院,还有花树在院中。倒是有些雅致,旁边的一座院子更为精致,他们看到了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剑眉星眸端的是飘逸。
听村长唤他:“荟先生。”必然是读书了。
二夫人看到这位荟先生,先是一惊,而后微微行了一个礼,荟先生点了个头就进去了。二夫人心里波澜起伏:原来大祭司隐居在玉水村啊!
她低头看着一进村就笑呵呵的小婴儿,想:是了,大巫临世。原来一切都在冥冥中安排好了啊!
村长带着众人进了秦婆子的院子,秦婆子听着院外的响动早就出来了。大老爷和二老爷看见了秦婆子,穿着一身麻衣,体态匀称。中人之姿,在普通人家里算是美人了。
虽然三十六了,但看上去并没有实际年纪那么大。气质沉静,倒像是小家碧玉的感觉。村长和她手语交流,倒是让大老爷他们多了一些惋惜。
秦婆子眼睛透亮,琥珀色的眼珠子,给过于沉静的气质添了两分灵动。尤其她看到二夫人和二夫人怀里的孩子时,更是笑得一如蒙山上的轻烟。
大老爷和二老爷通过村长和秦婆子交流了一番,心下大定,便把孩子给了秦婆子。秦婆子小心翼翼的抱过来,眉宇间的欢喜不似作伪。也让大老爷他们心上喜了两分,人就是那么奇怪。他抛弃孩子得,但别人不能不喜他的孩儿。
大老爷把给孩子准备的一应物什都留了下来,村长送他们出村时想说什么,大老爷亲和的问:“村长还有什么未尽之言,尽管开口。”
村长说:“原不该说的,但想着相师让这孩子送出去。那必然是不是该改名换姓?”
大老爷沉吟一阵,想着说得有理:“村长的意思孩子跟着秦婆子姓?”
村长想着荟大祭司先前之言,说:“老爷是贵人,孩子姓秦不是很妥帖。不若让孩子拜蒙山为义父,姓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