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
小舅子王癞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
“姐夫!那群人明知我是您的人,还敢当众打我,分明是打您的脸啊!”
太守刘德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镶金嵌玉的酒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这“小舅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个个打着他的旗号横行乡里,他早习以为常。
要是个个都得管一下,谁能管得过来?自己没追究他们给自己惹的麻烦,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王癞子见刘德无动于衷,心里暗骂:“这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低声道:“姐夫,小弟家那口子……咳咳,一直对您颇为仰慕。如果姐夫您不嫌弃的话,今晚我就让她来府上给您敬酒。”
闻言,刘德原本懒散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你舍得?”
王赖子虽然人长得麻麻赖赖,但他家那口子确实水灵。
要不是给那小子先下手了,刘德说什么都得品尝品尝。
看着刘德的表情,王癞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早就知道刘德对那小娘皮有想法了,可男人的面子总不能轻易割舍,要不是今天实在受不了这口鸟气……
王赖子挤出谄媚的笑脸:“姐夫您说笑了,能伺候您是她的福气。再说了,小弟我这点家底,还不都是托您的福?只要您高兴,小弟什么都舍得!”
刘德哈哈大笑,拍了拍王癞子的肩膀:“好!既然你这么懂事,那姐夫也不能让你白受委屈。来人!”
门外立刻进来两名侍卫,刘德冷声道:“去查!敢在益州境内不给我小舅子面子,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群人揪出来!”
王癞子见状,连忙磕了个头:“姐夫英明!那群人可嚣张得很,还说您不过是……咳咳,算了,小弟就不多嘴了。”
刘德眯了眯眼,语气阴冷:“说!”
王癞子装作为难的样子,低声道:“他们说您不过是条看门狗,真见了京城贵人,怕是连提鞋都不配……”
“啪!”
刘德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王癞子见状,心里暗喜,脸上却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姐夫息怒!那群人不过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他们的话您当做放屁就行。”
刘德冷哼一声,重新坐回软榻上:“王癞子,你今晚就把人送来。至于那群人……哼,我会让他们知道,得罪我刘德的下场!”
王癞子连连点头,谄媚道:“是是是,姐夫放心,小弟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目送着王赖子离开,刘德刚才的怒容转瞬消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王赖子那等添油加醋的伎俩,他自然知晓。
不过,区区几个不知死活的贱民罢了,杀了也就杀了。
能让王赖子心甘情愿把老婆送来,这才是最让他愉悦的事情。
……
此时,益州城一处茶馆之内。
李默和赵虎扮作商贩,坐在茶馆的角落里,一边喝茶一边听周围的百姓闲聊。
“听说了吗?太守大人又要剿匪了!”
“唉,这天杀的世道,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上回剿匪,我家那点存粮全被征走了,说是军需,结果连个匪影都没见着!你说,这他娘真的有……”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刘虎听得直摇头,低声道:“这刘德真是个人才,剿匪剿了三年,一点进度没有,叛乱的消息都传到京城去了,百姓是越剿越穷。”
李默指尖轻敲桌子,微微摇头。
“你确定,真有所谓的叛军嘛?”
“啊?”赵虎一愣,不明所以:“王爷,陛下让我们来查的不就是这件事嘛?”
李默嗤笑一声:“我们来的一路上,流民见过不少,到处是人间惨案,横征暴敛,按理说百姓反了也不奇怪。
可是,你自己亲眼看到过所谓的叛军嘛?”
赵虎怔了怔,纳闷地摇了摇头:“还真没见过。”
李默冷笑:“相反,我只看到了那群比土匪还土匪的官兵。你说,这益州太守中饱私囊,吃的流油,还向上面哭求赈济灾粮,这多出来的账,怎么算?”
“难道说……”
“不错,剿匪就是最好的借口。反正匪是抓不完的,账也是平不完的,永远只能是一笔糊涂账。”
赵虎听得拳头捏紧,他就算再迟钝也听出来了:“王爷,您是说,这些叛军土匪,可能是刘德自己养的!”
“不出意外的话。”
赵虎气得直咬牙:“这畜生,真是坏事做尽!王爷,咱们干脆直接把他抓了,押回京城问罪!”
李默摇摇头:“别急,再让他潇洒两天。我很好奇,他到底哪儿来的胆子。”
“行,都听您的,不过现在益州城的守卫格外森严,王爷我们又不能暴露身份,该怎么进那老贼的寿宴?”赵虎有些犯难。
李默想了想,起身留下一锭银子,走出茶馆。
“去来福客栈。”
李默二人赶到客栈时,恰好遇见陈老三出门。
看到李默,陈老三的脸上当即浮现出微笑之色。
“李兄,又见面了。”
可听完李默的要求,陈老三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
“李兄,你就别开玩笑了,太守大人的寿宴,哪里是想去就去的?况且……”
陈老三一咬牙,将李默拉到一旁,小声道:“你知不知道,那群官兵现在正到处找你呢!估计是那王赖子又吹了什么耳边风,总之,你这要是过去,便是自投罗网,还会…害了在下!”
李默挑了挑眉,没成想这老贼竟然还主动盯上了自己。
但这寿宴是必须要去的,李默悄然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在陈老三眼中一闪而过。
“李兄,你这是什么意思?……给宝贝我也不能带你去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一旁的赵虎看得白眼直翻:“陈老兄,你可看清楚了,那是代表京官的玉佩!”
“京……京官?”
“不错,陈兄,我们乃是朝廷上派来调查的钦差,此事若是你配合我们调查有功,皇上必有大赏,保你后顾无忧。”
“真,真的?”
看着李默二人认真的表情,陈老三仅犹豫了片刻,牙关一咬。
“行!我早就觉得李兄气度不凡,必有来头。况且我也早就看这狗官不爽了,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