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 年的乌鲁木齐,新年的气息愈发浓郁,城市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与皑皑白雪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幅热闹又温馨的冬日画卷。阳天装饰公司内,陈默依旧忙碌于商业综合体项目的最后收尾工作。办公室里,文件堆积如山,图纸铺满桌面,他身着那件洗得有些褪色的深蓝色工装,眉头紧蹙,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手中的设计图。
“这个角落的照明布局还是不够合理,光线太暗,会影响顾客的体验。” 陈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铅笔在图纸上快速标注,“得把灯具的位置再调整一下,增加一些辅助光源。”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此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新同事赵阳走了进来。赵阳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身形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中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好奇。
“陈哥,这是您要的最新材料报价单。” 赵阳将文件递到陈默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陈默接过报价单,快速浏览了一遍,微微点头:“嗯,辛苦了。小赵,你看这里,这些材料的成本还可以再优化一下。我们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量控制预算。” 他指着报价单上的几个项目,耐心地给赵阳讲解着。
“陈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和供应商再沟通沟通,争取拿到更优惠的价格。” 赵阳认真地记录着陈默的指示,眼神中满是求知欲。
随着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陈默每天都在与时间赛跑。不知不觉,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在米泉,李冰家中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客厅里,红色的福字贴在墙上,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年货,糖果、瓜子、馓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李冰穿着一件宽松的粉色家居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电话听筒,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喂,陈默哥,你在干嘛呢?” 李冰娇嗔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了过来,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陈默听到李冰的声音,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疲惫感也减轻了几分:“毛毛啊,我还在公司忙项目呢。你呢,在家干嘛呢?”
“我在家都快无聊死啦!” 李冰撅着嘴,语气中满是抱怨,“外面下雪,也不能出去玩,家里人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都没人陪我。” 说着,她随手拿起一颗糖果,剥开糖纸,放进嘴里,“陈默哥,你什么时候忙完呀?”
陈默靠在办公椅上,揉了揉太阳穴:“快了,项目收尾工作差不多了,再有几天就能结束。对了,毛毛,我过年要回福海。” 说到家,陈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与思念。
“阿勒泰福海监狱?” 李冰好奇地坐直了身子,“陈默哥,你家怎么在那里呀?”
陈默微微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悠远:“我爸在福海监狱工作,我们家就住在那里。以前过年,都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后来我出来工作,回家的次数就少了。” 想到许久未见的父母,陈默的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那你回去要好久才能回来吗?” 李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我还想等你忙完,咱们一起出去玩呢。”
“不会太久的,也就过年这几天。” 陈默连忙安慰道,“等我回来,一定好好陪你。你在家也可以找朋友一起玩嘛。”
“不想找他们,就想和你一起玩。” 李冰小声嘟囔着,“陈默哥,你回去过年都要做些什么呀?”
陈默的思绪回到了家乡,嘴角微微上扬:“我们那边过年,会准备很多好吃的,像手抓羊肉、马肉肠子,都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特别热闹。” 说着,陈默仿佛已经闻到了家乡饭菜的香味。
“听起来好诱人啊!” 李冰咽了咽口水,“陈默哥,你回去能不能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呀?”
“当然可以,等我回去,给你带最正宗的马肉肠子和奶酪。” 陈默笑着答应道,“你在家要乖乖的,帮父母多做点事。”
“知道啦,陈默哥,你就放心吧。” 李冰吐了吐舌头,“对了,陈默哥,你们福海监狱那边过年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吗?”
陈默想了想,说道:“我们那边过年,大年初一要早起拜年,晚辈给长辈拜年,长辈会给晚辈发压岁钱。一家人也会一起包饺子,饺子形状像元宝,寓意着新的一年财源广进。”
“哇,听起来好有意思!” 李冰的眼睛亮晶晶的,“陈默哥,等你回来,也教我包饺子好不好?”
“好啊,等有空,咱们一起包饺子。” 陈默的语气里满是宠溺,“你在家要是无聊,也可以试着包饺子,说不定还能给家人一个惊喜。”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很久,从陈默家乡的过年习俗,聊到李冰在家的趣事。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办公室里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陈默看了看手表,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毛毛,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陈默轻声说道,“我也该下班了。”
“好吧,陈默哥,你也早点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李冰恋恋不舍地说道,“记得想我哦。”
“知道了,傻丫头,你也早点睡。” 陈默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充满了对家乡和李冰的思念。
第二天,陈默早早地来到公司,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赵阳看到陈默,笑着打招呼:“陈哥,新年快乐!”
陈默这才意识到,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他笑着回应:“新年快乐,小赵。今天我们再加把劲,争取把项目彻底收尾。”
在忙碌中,陈默迎来了新年的假期。他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一路上,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从繁华的城市逐渐变成广袤的雪原。陈默的心中既兴奋又忐忑,他期待着与家人的团聚,又担心在家待的时间太短,不能好好陪伴父母。
当陈默回到监狱场部的新房子时,远远就望见自家那排土平房。房子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显得格外宁静。房子对面那几间夏天做饭和储物的小房子,也被雪覆盖了一半。
陈默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欢声笑语。推开门,屋内温暖如春,无烟煤燃烧的热气弥漫在整个空间。父亲陈建军正坐在饭桌旁,即便上了年纪,依旧帅气,浓眉大眼,此刻正和哥哥陈宇谈笑着。看到陈默进来,父亲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
“儿子,回来啦!” 母亲李芳从厨房走出来,母亲满脸笑意,快步走到陈默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行李。
哥哥陈宇站起身,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小默,一年没见,更精神了!” 陈宇自从在和田地区于田县监狱当了狱警后,整个人愈发干练,旁边坐着他的妻子和儿子旦旦,小家伙虎头虎脑的,看到陈默,有些害羞地躲在妈妈身后。
姐姐陈悦和姐夫王海兵也在,陈悦怀里抱着半岁大的琪琪。陈悦继承了母亲的甜美长相,看到陈默,眼睛笑成了弯月:“陈默,你可算回来了,姐可想你了!快看看你的小外甥女琪琪,都这么大了。” 姐夫王海兵是个憨厚的回族汉子,笑着和陈默打招呼。
妹妹陈瑶和弟弟陈辉也围了过来。陈瑶身材匀称,漂亮甜美,性格温顺,看到陈默,轻声说道:“哥,你回来啦。” 陈辉则大大咧咧地给了陈默一个拥抱:“哥,这次回来多待几天,咱哥俩好好聚聚!”
这时,表弟林宇从外面走进来,他身材壮实,看到陈默,兴奋地喊道:“表哥,你终于回来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手抓羊肉、马肉肠子、大盘鸡…… 热气腾腾,香味扑鼻。陈默坐在父母身边,吃着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心中满是幸福。
“儿子,多吃点,你在外面肯定吃不好。” 母亲不停地给陈默夹菜,眼神中满是疼爱。
“妈,我在外面吃得挺好的,您别担心。” 陈默一边吃着,一边和家人分享着在乌鲁木齐的工作和生活。他说起了商业综合体项目的成功,说起了结识的新朋友,却没提及李冰,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向家人介绍她。
父亲听着陈默的讲述,不时点点头:“在外面好好干,别给家里丢脸。” 尽管父亲话语不多,但陈默能感受到他深沉的爱。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聊天。陈默逗弄着可爱的琪琪,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时不时挥舞着小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陈默看着琪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想象着如果李冰也在这里,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在福海的日子里,陈默陪着父母走亲访友。父亲陈建军在当地朋友众多,每次出去,大家都热情地打招呼,爽朗的笑声在街巷中回荡。陈默跟着父亲,听着他们聊起过去的岁月,心中对父亲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大年初一,一家人早早起床。晚辈们给长辈拜年,陈默和哥哥姐姐们依次向父母拜年,父母笑着给他们发压岁钱。之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母亲熟练地擀着饺子皮,陈默和姐姐陈悦、妹妹陈瑶负责包饺子。陈辉则在一旁逗着旦旦,时不时地也伸手包上几个形状各异的饺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琪琪躺在婴儿床上,看着大人们忙碌,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陈默一边包饺子,一边给家人讲着乌鲁木齐的趣事,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然而,他的心中始终有个角落,装着远在米泉的李冰。他想,要是李冰也能坐在这里,和家人一起包饺子,感受这份温暖,该有多好。
终于,假期即将结束,陈默要返回乌鲁木齐了。父母站在门口,目送陈默离开。母亲的眼中满是牵挂,父亲则默默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千言万语尽在这一拍中。姐姐陈悦和姐夫王海兵决定带着琪琪和陈默一起回乌鲁木齐。
回到乌鲁木齐后,陈默跟着姐姐一家来到位于友好商场附近的反修家属院。家属院里,积雪清扫在路边,几棵光秃秃的树木在寒风中挺立。老旧的楼房错落有致,墙壁上张贴着一些过年时喜庆的标语。陈默跟着姐姐走进楼里,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偶尔能听到邻居家传来的欢声笑语。
一进家门,屋内温馨的布置映入眼帘。客厅的墙上挂着陈悦和王海兵的结婚照,照片里两人笑容灿烂,满是幸福。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婴儿床,琪琪的小衣服整齐地叠放在一旁。客厅茶几上,还放着几本汽车杂志,那是姐夫王海兵平时闲暇时看的,毕竟他是开出租车的,时刻关注行业动态。
陈悦忙着给陈默倒茶,一边说道:“陈默,你难得来家里,今天就在这儿好好休息休息。你姐夫今天要出车去了,晚上才回来,等他回来,咱们一起吃顿好的。” 提到姐夫,陈悦的眼神里满是爱意。
陈默坐在沙发上,看着姐姐一家人忙碌又和谐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和李冰通电话时,李冰那俏皮的话语和对他的思念,不禁有些走神。
这时,琪琪睡醒了,在婴儿床里发出轻轻的哭声。陈悦连忙走过去,抱起琪琪,轻声哄着:“宝贝不哭,舅舅在呢。” 陈默起身走到陈悦身边,轻轻逗着琪琪,琪琪很快就破涕为笑,小手还紧紧抓住陈默的手指。
“陈默,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也带个女朋友回来让姐看看呀?” 陈悦笑着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陈默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姐,还早呢,我和她…… 还在慢慢相处。”
陈悦笑着点了点头:“遇到合适的可别错过,姐看你这心思,八成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改天带回来,让姐帮你参谋参谋。你姐夫虽说一天到晚在外面跑车,但看人可准了,到时候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陈默笑而不语,心中却想着李冰的模样。在姐姐家的这个下午,陈默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也愈发期待能和李冰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知道,在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城市里,自己不仅有热爱的工作,还有家人的支持和一份正在萌芽的爱情。而未来的日子,他将带着这份温暖与期待,继续前行,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