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拿着反复推敲出来的解毒方子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门口张县令传来焦急地唤喊声。
“秦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连翘听到声音,赶紧走去开门。
张县令刚要跨步进去,想到不太妥当,又收回了脚,看到江宛瑜往他走来,他急切地说道:“夫人,有五名中毒的村民死了。”
江宛瑜听到张县令的话,心中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张县令,带我去地牢看看。”
张县令连忙点头,转身带路。江宛瑜快步跟上,连翘和银花也紧随其后,一行人匆匆赶往地牢。
地牢前的空地,五名村民的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在一旁,面色青紫,嘴角溢出乌紫色的血渍。
显然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
江宛瑜蹲下身,仔细检查其中一具尸体的症状,眉头紧锁。
“这些村民是什么时候死的?”她问。
一旁看守的士兵连忙回答:“回夫人,就在一刻钟前,送早饭的狱卒看他们躺着一直没动静,便让其他村民去看,结果发现他们口吐黑血,全身扭曲,表情十分痛苦诡异,没过多久就……就从口里爬出一条细蛇,紧接着蛇死了,人也断气了。”
“蛇呢?”江宛瑜问。
“在这。”
士兵从地面拾起一只小巧的瓦缸,江宛瑜细细端详缸中那些通体漆黑的细小蛇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道:“这是南萧地区颇为罕见的蛇种。应该是蛇蛊发作了。”
张县令却不解地问道:“可是其他村民都没事啊,昨天吃了你配制的药,他们都没有发作呀!”
她站起身,看向张县令,语气凝重:“张县令,中蛊毒的有早有晚,而且蛊毒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它也会有不同的发作表现,嗜血只是加快身体里蛇蛊的孵化,如果没有昨天我配制压制毒性的药物,这条蛇今天爬出来时便不会死,而是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张县令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解蛊毒的药您配制好了吗?”
江宛瑜闻言,满脸惭愧,“今晨我给试了,没有成功。”
她说完,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很是自责,却又无可奈何。
张县令闻言,顿时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配不出解药,那这些村民岂不是都得死。”
江宛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张县令,先暂停昨日开的压制蛊毒的药给村民服用,我回去重新开一张药方给你,解药我尽力早点调配成功。”
张县令连连点头:“是,夫人!”
因为村民蛊毒发作,死状凄惨,吓得其他中蛊毒的村民人心惶惶。
江宛瑜更是一头扎进了调配解毒药的任务中。
苏叶和半夏来了,多了人手,制药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可调整了几次用药,却始终不能彻底解蛊毒。
熬了三天,几个人都熬不住了,笼子里的四只小动物也都蔫巴巴躺着,像是在等死。
牢里的村民在用了改良后的药方后,虽没有再出现死亡情况,但是他们的身体却肉眼可见地消瘦。
一旦蛇蛊孵化成功,那么就会出现下一批中蛊之人。
“小姐,您已连续三天未得安寝,长时间依赖药物来维持体力,这对身体可是极大损耗!”连翘满脸忧虑地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人,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我没事,撑得住!”连日来疲惫不堪,江宛瑜的身体消瘦了一圈,面色苍白如纸,她的生命仿佛仅靠药物维持,而她的头脑依旧能够准确无误地进行思考。
书案上都是医书以及写的各种方子,祖母的《毒理》,孙医圣的《医案》,她都不知道翻了多少遍。
明明她的用药是最好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连翘和银花怎么也劝不动她,急得两人暗暗垂泪。
唯一能劝动她的人如今在战场上搏命厮杀,守疆卫国。
又过了一日,张县令一脸沉重地来报,又死了两名村民,其他两个县也陆续死了八名村民。
每一份死亡名单都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始终笼罩在江宛瑜的头顶。
倘若第七日结束时仍无法研制出解药,那些村民便都会陆续死去。
“要怎么做才能诱蛇离开宿主,同时解毒呢?”
江宛瑜不停地在脑海里反复推敲这个问题。
苏叶和半夏两个年龄小,跟着江宛瑜的时间也短,所以理解不了她的所作所为。
“银花姐,小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看她一个人在那儿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个不停,不会是中邪了吧?”苏叶拉着银花的衣袖满脸担忧地说道,一边说着还不时地朝小姐所在的方向张望几眼。
“她在想事情,我们别去打扰她,你和半夏去后厨给她做点好吃的端过来。”连翘边收拾着药台边吩咐道。
“好的!这就去!”半夏拉着苏叶出了屋。
银花和连翘对视一眼,两人皆叹了口气,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收拾着药台,却时不时地朝江宛瑜看一眼,关注她的动静。
“哎呀!”银花一声痛呼,看向痛处,三只手指头瞬间冒出一片血珠。
她心不在焉,一个不注意被药台上的制药工具给割到了手。
“怎滴这么不小心!”连翘瞧见冒血的伤口,面露担忧,片刻不敢耽误赶紧去拿医药箱。
江宛瑜听到动静,关切地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银花忍着痛,将手背在身后,强颜欢笑地回道:“小姐,没什么大事,!”
连翘提着药箱走来,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和责备:“确实没什么大事,就是一心二用把三个手指头都割出血了。”
江宛瑜看向银花,脸色微微一沉,银花立马老实地伸出手。
右手的中间三指指头还在往外冒着血。然后汇聚成一条血珠往地上滴。
连翘气急败坏地拿着手帕赶紧给她包住,“真是傻了,也不知道用帕子包一下。”
正是这一幕激发了江宛瑜的灵感,似乎一直苦思不解的难题终于柳暗花明,找到了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