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顶的青石板在能量对冲中碎成齑粉,小皇帝的龙袍下摆沾着青铜碎屑,却死死盯着苏御掌心的玉玺残片——那曾是皇权至高的象征,此刻却化作千万光点,飘向远处正在检修纺车的匠人。
\"王叔,\"少年天子的声音不再颤抖,\"朕是不是该学做个'虚君'了?\"
苏御望着漫天流光,系统界面的【君主立宪完成度】数字跳动如心跳:\"陛下只需记住,最大的'宪'不是纸面上的字,是百姓能吃饱穿暖的日子。\"他转身时,看见阿青正带着女工们将金光收入纺车,那些光点落在纱线上,竟织出隐约可见的\"工\"字暗纹。
纺织厂的天窗漏下正午阳光,十二台改良纺车正在\"嗡嗡\"运转,却不再有失控的飞转。阿青的机械护腕发出\"滴滴\"提示音,那是新安装的离心制动器在工作——当纺轮转速超过安全值,铜制卡榫会自动卡住齿轮。李铁锤用扳手敲了敲制动装置,溅起的火星照亮他新纹的\"安\"字刺青。
\"昨儿试了,就算双手离机,这铁疙瘩也能自己停。\"他吐掉嘴边的草茎,\"按谢姑娘说的'计件算钱',王婶她们现在一天能挣三钱银子。\"
金銮殿的金砖上,户部尚书的朝珠在棉布样品上蹭出沙沙响:\"此布可称'天工锦',柔若云絮却坚韧如甲。\"他突然压低声音,\"江南织造局的贡布,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工部侍郎的象牙笏板叩在地上:\"启禀陛下,扬州织户聚众闹事,说新机器抢了他们饭碗...\"
\"传旨。\"小皇帝看了眼苏御,挺直腰背,\"着扬州府设立纺织合作社,旧织机可抵股入社,不愿入社者,发三个月安置银,送工学艺。\"他想起苏御教的\"过渡方案\",\"再拨十万两白银,在运河两岸建'机工学堂'。\"
朱雀大街的\"天工布庄\"开业那日,阿青的工装别着翡翠领针——那是小皇帝赏的\"纺织革新奖\"。她站在三丈高的蒸汽纺织机旁,按下启动阀的瞬间,围观百姓的惊呼声盖过了机器轰鸣。十二名女工同时操作的场景,让卖糖葫芦的老汉直揉眼睛:\"比变戏法还神!\"
\"这算什么。\"白雨晴晃了晃手腕,新做的丝绸护腕上绣着齿轮与麦穗,\"谢姑娘用鼎器残片改良了染料,这'雨丝锦'泡在油缸里都不沾油星。\"她突然指向人群里的老布商,\"哎那位!别往地上跪!\"
江南布商老陈的膝盖刚触地,就被阿青扶起来:\"陈叔!您当年教我认经纬线,怎么倒给我跪?\"
\"厂子都要关了,不如死了算了...\"老陈的算盘珠子在掌心磨出凹痕,那是他祖父传下的\"招财珠\"。
\"谁说要关?\"谢道韫递过烫金合约,\"天工布庄开放技术授权,您只需按产量付一成专利费,就能用新机器。\"她指着布庄后巷的培训工坊,\"明天就有匠人去您那儿装制动装置,包教包会。\"
老陈的浑浊眼睛突然亮起,算盘\"噼里啪啦\"响起来:\"十台织机...日产百匹布...一成专利费就是...\"
纺织业的热风卷过京城时,苏御正在查看蒸汽机车的设计图,王修的急报却惊得他打翻墨砚:\"墨家余孽劫了福船!图纸在他们手里!\"
\"慌什么。\"白雨晴的燧发枪已上膛,\"东瀛那群矮子,我去年剿匪时顺手烧了他们三个据点。\"
\"等等。\"谢道韫的指尖停在《山海经》注疏上,\"徐福东渡带了三千童男童女,还有'百工之器',说不定...\"
系统警报的蓝光映得苏御脸色铁青:【检测到东海区域有青铜鼎能量波动,与墨家机关术共振】。他突然想起皇陵地宫里的《九州鼎志》,东海之鼎镇压的\"青龙\",怕是要借着蒸汽技术复苏。
\"通知水师,\"苏御展开南海海图,\"重点巡查琉球海域。再给每个水手发'工'字徽章——那是匠盟的暗记,关键时刻能保命。\"他摸了摸腰间的验钞机,里面储存着最新的蒸汽装甲图纸,\"另外,让阿青她们赶制一批'天工锦'帆,要快。\"
白雨晴看着他眼底的血丝,突然伸手按住他肩膀:\"苏御,你好像...变了。\"
\"是啊。\"他望着窗外穿梭的蒸汽货车,匠人学徒们正追着车跑,\"以前总想着用系统和龙气改命,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变革,是让每个匠人都能昂着头,用自己的手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模样。\"
纺织厂的夜班灯亮起来时,阿青正在教盲眼女孩用手触摸纺织机的刻度。女孩指尖掠过\"安全制动\"的凸起字样,突然笑了:\"阿青姐,我好像摸到光了。\"
远处的皇陵废墟上,最后一块青铜鼎残片被熔铸成纺织机的零件。苏御知道,当第一缕蒸汽冲上东瀛海面时,带去的不会是征服的野心,而是千万匠人用智慧与汗水织就的——属于全天下的\"纺织革命\"。这场革命无关皇权与神器,只关乎每个劳动者能否在齿轮转动中,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