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尚在调查中。”裴执沉声道，“只是臣近日发现，家中似有异常，有人在暗中监视臣的一举一动。”
皇帝神色复杂，起身踱步：“如此说来，不止是寰王，朝中怕是还有其他的乱臣贼子！”他停顿片刻，“裴爱卿，你我君臣一场，朕相信你的忠心。此事你且暗中查探，切莫打草惊蛇。”
“臣遵旨。”裴执微微低头，心中稍安，“边关战事虽已告捷，但仍需严加防范。臣建议加强边境驻军，同时加强朝堂监察。”
皇帝点头：“此言有理。朕会令锦衣卫暗中调查，你与他们互通消息，早日揪出这些乱臣贼子。”
“臣领旨。”裴执躬身应下。
垂花门内，夕阳西斜。裴二夫人双眼微眯：“那裴执又立功回朝了！”
裴二爷放下茶盏，眉头紧锁：“夫人何必气恼，不过又是几场胜仗罢了。”
“胜仗？”裴二夫人冷笑一声，“每多一场胜仗，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便重几分，我等想要翻身便难上加难！”
她起身踱步，绣花鞋在地板上踏出轻响：“若任由他们夫妻这般得势，不出三年，我等怕是连府上一隅都难保。如今我已经被逐出家门，莫不是连你也不打算留在裴家了？”
“母亲有何良策？”裴二爷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裴二夫人背过身去，指尖拂过窗棂：“咱们裴家这些年树敌颇多，不少官员早就对裴家心存不满。”
“你的意思是……”
“听闻礼部侍郎徐大人与刑部尚书钱大人素来与大房不睦，更是寰王的心腹。”裴二夫人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你近日可去拜访一二，提点他们裴执在边境有贪污军饷、私自扩充兵力之嫌。”
裴二爷眼中精光一闪：“夫人想要他们在朝堂上弹劾裴执？”
“正是。”裴二夫人冷笑，“那魏轻缕不过是个瘦马出身的贱婢，却做了裴家少夫人。若能扳倒裴执，自然连她也无立足之地！”
裴二爷沉吟片刻：“只是此事关乎家族声誉，若查无实据……”
“糊涂！”裴二夫人猛地一拍桌案，“都到这般地步了，你还顾忌什么？魏轻缕那贱人险些害我们身败名裂，如今只有鱼死网破！”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裴执手握重兵，若说他有谋反之心，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夫人所言极是。”裴二爷眼中精光闪烁，“我这便去联络徐大人和钱大人，再寻几位朝中官员，共同参奏裴执。”
裴二夫人满意地点头：“此事需得谨慎行事，切莫走漏风声。等裴执一倒，我们便能重掌家权。”
“夫人放心，我心中有数。”裴二爷起身，紧握着裴二夫人的手。
裴二夫人冷笑一声：“那魏轻缕以为自己手段高明，却不知天高地厚。等裴执一倒，她这青楼出身的身份便是最大的软肋！”
“哼，她配不上裴家少夫人的位置。”裴二爷附和道。
裴二夫人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大房院落的方向：“说起来，我们与寰王殿下已许久未见了。”
“夫人是要……”
“裴执那小子打了胜仗，殿下必然怨恨裴执，此番若能除掉裴执这个眼中钉，对殿下大业有利。”裴二夫人声音低沉，“你告诉殿下，我裴家愿为其效犬马之劳。”
裴二爷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可若事情败露……”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裴二夫人冷冷道，“我已无退路，二房一脉也已无退路。与其等着被他们夫妻慢慢蚕食，不如放手一搏！”
她转身，眼中寒光四射：“去罢，明日我便着手准备‘证据’，你只管在朝中为我铺路。”
“夫人等着我的消息。”裴二爷拱手离开。
裴二夫人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怒火无法消散：“魏轻缕，你夺我所爱，我必让你百倍奉还！这一局，我要你输得一败涂地！”
窗外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裴二夫人眼中的恨意似乎与那赤红交织，在暮色中显得尤为骇人。
三天后，本是不必上朝的日子，宫中却一大早就派了人来匆忙叫走了裴执。
御书房中气氛凝滞，空气仿佛凝固。
“陛下明鉴！裴执滥用军权，私自扩充兵力，有谋反之意！”徐侍郎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声音铿锵有力。
“不错！微臣手中有确凿证据，裴执挪用军饷达十万两之多，此乃欺君之罪！”钱尚书也趁热打铁，递上一份文书。
裴执立于殿中，面色如常，眼神坚定：“臣自请边关以来，从未有过半分贪墨之心。这些所谓账册，不过是栽赃罢了。”
皇帝面沉如水，翻阅着面前摆放的各种证据。他眉头紧锁，抬眼看向下方的众臣：“裴卿，这账册上明明白白写着你挪用军饷之事，还有多名将士指证，你作何解释？”
“陛下，臣冤枉！”裴执拱手道，“这账册定是有人伪造。臣请陛下细查，定能还臣清白。”
“哼，做贼心虚！”徐侍郎冷笑，“陛下，微臣还有证人，乃是边关参将李炎，他愿意出庭作证裴执贪污军饷之事！”
皇帝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裴执是他倚重多年的大将，边关几度战事皆赖其镇守。
可眼前证据确凿，十余名大臣联名弹劾，他纵然信任裴执，也不得不依律办事。
“来人，宣李参将！”皇帝沉声道。
很快，一名身着战袍的将领被引入殿中。
他跪地拜见：“微臣参见陛下。”
“李参将，你可知罪责重大，若有半句虚言，当斩立决？”皇帝冷眼相对。
李炎声音颤抖：“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裴将军确实私自调兵，还曾暗中扣押军饷……”
“放肆！”裴执怒喝一声，“李炎，我为朝廷出生入死，你不曾随军，怎知我在军中如何，竟说这等昧良心的话？”
李炎不敢直视裴执，眼神飘忽：“微臣实在是……”
殿内议论纷纷，钱尚书趁机进言：“陛下，眼见为实，裴执欺君罔上，理应革职查办！”
皇帝神色凝重，看向裴执：“朕念你往日功勋，暂且不予重罚。但此事关乎朝廷军纪，必须彻查。裴卿，你暂且回府闭门思过，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臣遵旨。”裴执神情肃穆，躬身领命。
离开前，他眼神扫过徐侍郎和钱尚书，二人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