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睨他一眼:“你能从床上起来再说吧。”
随着惜春走近,柳青青开始惶恐,孩子给她的底气已经渐渐没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让我签什么东西,我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我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发卖的。”
柳青青步步后退,惜春步步逼近,冷月也进来钳制她,让她退无可退。
叶承玚在床上急得吐血,竟是一口气跑了过来,一把抢过惜春手里拿的契书,就要撕掉。
“冷月。”
冷月只听见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赵琳要让她干什么,她三下五除二又把叶承玚制住,从他手里重新拿回了契书交给赵琳。
叶承玚本就不是冷月的对手,又因为身上有伤,连平常一半的力气也使不出来,挣扎这么一会儿,伤口竟又开始流血。
柳青青和叶承玚抱在一起,哭的梨花带雨:“我要去顺天府告你!”
赵琳把她从上看到下:“你连院子都出不去,去哪告我?”
“你这是在仗势欺人!”
叶承玚的脑子一遇见柳青青就仿佛进了水,赵琳真的很想扒开两人的脑子看看,他们都在想什么。
“又不是只有你才能享受你父亲的荣光。”
“母亲书香门第学人草芥人命,与毒妇何异!你既然享受父亲的荣光,你就不怕父亲的在天之灵吗!”
这声质问还算有点水平,面对叶承玚的间接性长进,赵琳也愿意提点他。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实在不行我请个道士。”
叶西洲要是知道这事,先处置的绝对是叶承玚。
事情办完赵琳也不打算待着:“你好好养伤,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先走了。”
“母亲不要忘了,我还是侯府世子,你无故囚禁侯爵子嗣,犯大不敬。”
赵琳本来都要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又回头跟他掰扯,考虑到这个儿子是有些自负的,赵琳干脆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别人家的世子自然是不能囚禁的,自己家的世子,囚不囚禁关别人什么事呢。”
“世子是子嗣,不是爵位,你还没袭爵呢,不算有官身,自然不算大不敬。”
大齐律:囚禁朝廷命官者,犯大不敬罪,轻则行杖,重则流放。
“更重要的是,你就算袭爵了,你也是伯爷,不是侯爷,而我是侯夫人,我还是你的母亲,所以还是我大,你要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最重要的是,你很快就不是世子了,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在这等着吧。”
叶承玚还要张嘴,被赵琳一句话给堵回去,再也想不出要说什么了。
“等圣旨到了我就给你俩送出去,好好珍惜最后相守的时光吧—昂。”
——
落枫院门口,叶欢颜和叶宁安一左一右站着,等赵琳过来。
赵琳把人领到海棠苑,一点圈子都没兜。
“前天,府外来了人,是柳青青的父母,他们找上门来,说平阳侯世子横刀夺爱,告我们平阳侯府强抢民女,这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母亲在说什么啊?我们可是一直待在府里的。”
叶欢颜表情惊恐,立马就噙了一泡泪,泪珠子随着说话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比叶欢颜更震惊的是叶承瑄,他才刚刚从落枫院出来,没想到就又参与了一件惊天大案。
叶欢颜见赵琳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急得跪下:“母亲,女儿都不知道柳青青有未婚夫,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赵琳叹一口气说:“我没说过柳青青有未婚夫。”
叶欢颜不打自招,但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我……我没有……”
“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们做的?”
叶欢颜已经在磕头了:“母亲,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叶承瑄到底是于心不忍:“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妹妹们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这件事除了抹黑侯府没有任何好处,叶承瑄不相信叶欢颜会做对不起侯府的事,还信誓旦旦的为叶欢颜做担保。
“对对对。”
叶欢颜连说了三个对,终于找到理由辩驳:“女儿是无意间,听到柳青青自己说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叶承瑄点点头深以为然,他们侯府的姑娘什么都是好的,怎么可能会去找一个贫家女的麻烦。
就算那个女子有点讨厌,那自己的妹妹也犯不着,为了陷害她给家里抹黑吧。
叶承瑄想拉叶承珲一起,给叶欢颜担保,但叶承珲假装没看见,持保留意见。
“是我做的。”
叶宁安不耐烦的声音在此时突兀的响起,一下子就将叶欢颜钉在原地。
叶承瑄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想帮忙说话的舌头都没转过来。
赵琳问叶宁安:“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看不惯那贱人而已。”
叶宁安一直都这样,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不分场合,不顾后果,自私自利。
赵琳看着她,心情复杂,她想她大概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
叶宁安是府里的第二个女儿,长相上酷似父亲叶西洲,她是叶承颐的双胞胎妹妹,身体却比叶承颐要很好多。
只是小时候也喝过很多药,所以脾气古怪,心思复杂。
要说叶宁安不聪明,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柳青青父母的事,赵琳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的。
可要说叶宁安是聪明的,她的聪明却总是让自己处于枪头鸟的位置。
好比这件事,叶宁安或许是真的看不惯柳青青,也是真的要给她一个厉害瞧瞧。
但她也绝对会想到,这件事会给侯府带来怎样的影响,又有赵琳说的不要节外生枝在前,叶宁安便不会去做这件事。
现在她不仅做了,而且做的大张旗鼓,那一定是受到别人挑拨,比如叶欢颜,或者叶星辰。
所以,赵琳在明知这件事是叶宁安做的情况下,才会直接去问叶欢颜,而叶宁安也一如以往的“义薄云天”。
在叶宁安说完那句话之后,赵琳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屋里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