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很有眼力见的拿了把梳子,一边帮赵琳把头发稍稍理顺一些,一边帮她把衣服扯得更平整一些,争取让赵琳的仪容仪表被人挑剔的可能。
赵琳走到外间堂屋的时候,赵老爷刚好一脚踏进堂屋的门口,看见赵琳的装扮,顿时“哎呀呀”捂着脸后退。
赵琳还没说话,赵老爷就背着手指着赵琳说:“成何体统!”
赵琳毫不在意,听了赵老爷一堆“有失体统”、“不合礼数”也不反驳,等着赵老爷自己说的口干舌燥。
赵老爷说了许多,发现没有人搭理他,尤其是赵琳,连个声音都没有,以为赵琳是回了房间重整仪容,结果回头一看,发现赵琳还是原来那副样子。
素白的衣衫,不着外裳,半挽的头发,不着一物,赵老爷看过去时,赵琳还不客气的打了个哈欠。
“你你你!”
“你能不能闭嘴,大下午的,你喊什么呢,知不知道吵人睡觉,天打雷劈,你没个急事你还跑这么快,雷都没你跑的快。”
“你你你!”
赵老爷背过身去,一脸痛心疾首:“你简直不成体统,谁家主母出来见客是你这副装扮,也不怕失了礼数!”
赵琳单手掐腰,看着赵老爷的后脑勺说:“嘿!我失礼?你大喊大叫跑到我的院子里,我有说你失礼吗?你一个大老爷们跑到人家主母的院子里,我有说你不成体统吗?喊的跟死了亲娘似的,我有说你失态吗?堂堂三品翰林,净干倒打一耙的事,谁家三品翰林这么会干活?”
“你!”
“我怎么了?我是个寡妇!我不梳妆不打扮才是正常的好吧,我收拾的体体面面,你说我薄情寡义,我收拾的干干净净,你说我没心没肺,我花枝招展,你说我不守妇道,我清汤寡水,你说我不成体统,你怎么不生个九天神女做你闺女。”
“你!”
“你什么你,你那么厉害你咋不上天?你青天大老爷,你了不起。”
“哎呀,闭嘴!”
赵夫人出声打断了赵老爷要说的“你”,对着赵老爷和赵琳一通指,咬着牙说:“你们爷俩!”
赵夫人不管赵老爷要站在门口,自己先进屋找了地方坐,坐的正是赵琳平时坐的地方。
赵琳见状也没有要和自己母亲一起坐的意思,往外挪了两步,坐在了平时叶欢颜坐的地方,和赵夫人隔开一个叶欣的座位。
赵夫人见此,冷哼一声:“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吃饭了吗?”
“吃什么吃!你这爹记着你,恨不得能飞过来,哪有吃饭的功夫!”
“那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赵琳说完起身往外走,连赵夫人叫她也不理,气的赵夫人点着赵琳的后脑勺,但碍于叶承瑄、叶承珲两个晚辈还在场,硬是一句好赖话也没说。
赵夫人深吸一口气,她早晚被这爷俩给气死,个顶个的烦人。
叶承瑄、叶承珲一直陪着赵老爷、赵夫人站在门口,长辈没有进去,他们作为晚辈也不好先行一步。
即便赵夫人已经进去了,但赵老爷还在门口,因为赵琳没有收拾整齐,硬是背着门口不往里瞧一眼,更别说进屋里坐着了。
赵琳走到门口,对叶承瑄、叶承珲说:“我去小厨房弄点吃的,一会儿直接过来就行了。”
“是,母亲。”
叶承瑄、叶承珲话音刚落,赵老爷就说:“这么大个侯府,缺你做的那碗饭!”
“我又没说做给你吃,自作多情。”
赵琳已经比赵老爷还高了,赵老爷看她需要抬头,只一眼,赵琳就已经转身,根本不理会赵老爷要说什么。
赵老爷被赵琳三番两次用话怼了回去,再看叶承瑄、叶承珲这两个和自己女儿有一半相似的外孙,顿时也没了好脾气,“哼”的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赵夫人都不想搭理他,被自己女儿气到了,拿自己外孙撒气算什么本事。
“是瑄哥儿和珲哥儿吧,快先进来,别理你外祖父。”
叶承瑄、叶承珲进来拱手一礼:“外孙见过外祖父、外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安好。”
赵夫人缓了缓脾气,见到有礼恭顺的两个外孙,总算是没那么气了。
“好,你们坐。”
叶承瑄、叶承珲依言坐了,赵夫人才说:“别理你外祖父,他就是路上太急了,老糊涂了,连在前厅等个一时半刻也忘了。”
叶承瑄说:“外祖母放心,孙儿都明白的,外祖父、外祖母是记挂母亲心切,关心则乱而已,母亲也是心急外祖父,孙儿都理解的。”
赵夫人摆摆手,说:“不说你母亲和你外祖父,他们爷俩上辈子就是吵嘴的冤家,不管他们,你和你们母亲最近可还好?”
“劳外祖母记挂,一切都好。”
赵夫人闻言点点头,她也就是见不到闺女的时候挂心,眼下见到了,心就放回肚子里了。
她刚刚一路追着赵老爷走过来,见侯府各处井然有序,下人们做事有条不紊,便知这府里没什么大事。
又听赵琳和她父亲拌嘴,便知赵琳本人的情况也不错,死了夫君的事,对她影响应该不大。
赵夫人看得明白,闺女赵琳既然和女婿平阳侯的感情不好,那平阳侯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闺女也不会太伤心。
再加上两人的孩子也大了,等过个两三年,差不多孝期结束,孩子也就能立起来了,到时候给孩子说门亲事,侯府的管家权一交,赵琳就可以做老夫人了。
女人这辈子,上没有公婆压着,身旁又没有夫君管着,自己有钱,孩子有地位,怎么过都快活。
赵夫人已经不为赵琳担心了,甚至想着赵琳今年才三十三岁,等孩子过了孝期,能自己立住脚了,到时候找个看着顺眼的入赘也不是不可以。
赵夫人又问了其他的一些事,叶承瑄、叶承珲答对得宜,听得赵夫人在心里频频点头,对赵琳废除叶承玚世子之位,改立叶承瑄为世子的忧心也渐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