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也不能这么多人上门打探消息,他们都不知道叶西洲什么时候离开的上京,然后就这么在同安郡挨罚了,这搁谁谁不好奇,也就他们夫人还能坐得住。
说到这个,何管家就有点同情叶西洲。
当然,叶西洲还轮不到他同情。
叶西洲听完了何管家的汇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何管家有些拿不准叶西洲的意思,试探着问:“侯爷,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叶西洲说:“不用。”
何管家有些迷糊,“不用”的意思是上过药了不用,还是没有挨打,所以不用呢。
“你帮我备一份厚礼,按那日汝阳郡王送来的礼备,一会儿我要用。”
叶西洲的声音拉回了管家的思路,管家连忙说:“是,老奴这就去办。”
不等何管家出去,叶西洲又说:“派人请上家法,跟我走。”
何管家不明白叶西洲为什么还要请家法,但这事也不是他能问的,家法这事,是主子的事,他还是少管的好。
何管家按叶西洲的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命人请了家法过来。
而叶西洲看着那根鞭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平阳侯府的这根九节鞭,自然是不能跟叶氏宗祠里的比。
叶氏宗祠里的那根,是用玄铁打造,平阳侯府的这根,是用钢铁铸成,同样都是手腕粗细。
只是,平阳侯府里的这个,更像是一根竹棍,上面少了纯正九节鞭上的棱刺,算是表示对祖宗的尊敬,表示后辈没有僭越,也是用来象征着叶氏本家的地位。
叶承玚挨打那日,用的就是这根竹棍,直打的人血肉横飞,痛苦不堪。
可见,即便是个仿品,也不容小觑。
更意味着,祖宗家法威严,不能随意侵犯。
叶西洲小时候挨过几顿家法,自然知道它是何滋味,他的父亲更教过他,家法落在人身上,要怎么使力才会更疼,更伤皮肉,却又不伤筋骨。
他那时,除了敬畏,还是敬畏,只想着遵守家规祖训,以身作则,绝不辜负祖宗所托。
没想到,时隔数年,这家法又一次落在他身上,也落在他族人身上。
叶氏族内,从没动过这么大的家法,更没有一回家法,是落在姑娘身上的。
今时今日,便全在自己手里实现了。
侍卫捧着那根竹棍,感受着来自叶西洲的威压,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这时,叶西洲恰好站起身,越过他往外走,侍卫见状,连忙捧着家法跟上。
见叶西洲一路往后宅去,侍卫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这一路上遇见的人,不是匆匆行礼,就是远远避开。
叶西洲离开后,更是连讨论都不敢,生怕被叶西洲给波及了。
叶西洲在同安郡的事,经过添油加醋传回上京,除了让叶西洲的名声多了持家严谨,公正无私,大义灭亲之外,更多了几分冷漠无情,六亲不认。
百姓们对此交口称赞,因为他们不跟叶西洲一家,就算冷漠无情,六亲不认也和他们没关系。
只要叶西洲对敌人也是这般,就不妨碍他们拥护叶西洲,奉他为战神。
战神嘛,本来就不是仁慈的人能做的。
高高在上,漠视群雄,才是战神应该有的姿态。
但战神的政敌可就不这么想了,叶西洲越是大公无私,没有瑕疵,他们就越是难以下手。
他们试图打听叶氏族人受罚的原因,但转念一想,即便有错又怎样,叶西洲都已经领头罚过了,也不能拿来做什么文章。
可他们仍不死心,就算不能拿来参叶西洲一本,他们也想看个热闹,于是他们频频找上平阳侯府,意图从赵琳这里知道点蛛丝马迹,可赵琳直接闭门不见,这让众人的算盘都落了空,但都盯紧了平阳侯府。
叶西洲甫一下车,他们就得到了消息。
叶西洲作为大齐第一战神,出入不是骑马,而是坐马车,这很明显是身上有伤啊,同安郡之行绝对有猫腻。
于是,众人纷纷派了家丁去同安郡打听消息。
对此毫不知情的叶西洲,还在去悠然居的路上,而住在悠然居的叶星辰,对她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场面,更是毫不知情。
叶西洲还没走到悠然居,守在悠然居的人就远远看到了叶西洲,站在最外面的姑娘,立马招呼着里面的人赶紧出来,她们可以走了。
霎时间,悠然居外面的人散的干干净净,就剩她们悠然居自己的人。
伺候叶星辰的丫鬟出来一看,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了,赶忙回去给叶星辰禀报。
叶星辰听了,以为是叶西洲回来没有见到她,就把赵琳给训了,于是,欢天喜地的出来,想去找赵琳耀武扬威。
哪知刚一出门,就看见叶西洲站在自己院子里。
叶星辰高兴的上去见礼,却在看到侍卫手里的黑棍时,生生止住了脚步。
“大哥,这是做什么?”
叶西洲往四周扫了一眼,悠然居的人立刻行礼告退。
悠然居内,就剩叶西洲和叶星辰,还有那个捧着家法的侍卫。
叶星辰慌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想的是叶西洲会像从前一样,从外面回来时,给自己带许多礼物,就算不苟言笑,但对她也十分耐心。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家法来她的院子里,而且对她极为冷漠。
叶星辰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只能把一切都归结到赵琳的头上,认为一定是赵琳做了什么,才会让叶西洲这么对她。
而且,叶西洲也从来不来她的院子,因为男女有别。
叶西洲和叶星辰相差十九岁,他从来不会主动去见这个幼妹,要是有什么事情和她说,也只会通过赵琳。
像这样,一个人直接来院子找她,是从前根本不会有的。
何况,叶星辰常年混迹于赵琳的院子,他们见的也不算少,正因如此,叶西洲才更生气。
他父母离世时,叶星辰还不到十岁,之后的几年,基本都是赵琳在照顾她,可她做了什么,推自己怀有身孕的嫂嫂,挑唆自己的侄子侄女互斗,还差点害的他们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