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孩子们,轻声和叶西洲说:“别问我发生了什么,行吗?”
叶西洲问:“为何?”
“因为不想说。”
“你我夫妇一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我为你还不够主持公道吗?”
赵琳慢悠悠喝了一口粥,说道:“那咱俩和离,离了就不是夫妻了,我也用不着你主持公道了。”
叶西洲正要说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怎可说弃就弃,但余光瞥见门口的人影,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赵琳正等着和叶西洲掰扯呢,奇怪他怎么没声了,更奇怪面前是谁来了,怎么站着也不说话,都挡着光了看不见吗?这群丫头现在怎么这么没眼色了。
结果一抬头,赵琳也愣了,扭头看看叶西洲,你咋不吭声呢?看见孩子来了,都不知道说句话吗?
再回头,赵琳暗骂自己这耳朵,最近怎么这么不好使呢。
但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把话圆回来。
于是,赵琳问:“你们谁啊?”
叶承瑄瞪大了眼睛问:“母亲,您开什么玩笑呢。”
“哦……原来是瑄哥儿啊,我最近眼神不太好,见谅见谅,快进来坐,快进来坐,甭客气哈。”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但又看赵琳在低头吃饭,只好先绕过小萝卜头们进来坐下,当然,也没忘了礼数。
赵琳说:“我最近耳朵也不太好,行礼什么的就免了,反正我也听不见。”
母亲,您还能再胡诌点吗?
能。
……好吧。
几个孩子忐忑不安的坐着,想等赵琳吃完饭再说话,但赵琳手里的勺子,是怎么都不再想动了。
叶承瑄、叶承珲和叶欣避让了前面的座位,在赵琳和叶西洲两旁坐着,叶承枫、叶承祁和叶承颐则是坐在了赵琳对面。
他们兄弟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赵琳这饭快要吃不下去了。
叶承颐笑着揶揄道:“母亲大人,您这饭还能吃下去吗?要不陪我们聊聊天呢。”
能,不聊。
“父亲为您遣散了众多美人,您心中作何感想。”
没有感想。
叶承颐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仔细观察着赵琳的神色。
但赵琳依旧不说话,更没有抬头看他,只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专心致志的吃着饭。
叶承颐托着下巴,看着赵琳继续说道:“母亲大人,您看您都昏睡了好几日了,儿子连您的面都少见,您要不大发慈悲,跟儿子说句话呢?”
不。
眼看赵琳是真的不发一言,叶承颐终于忍不住发问:“母亲大人,您是真的听不见了吗?”
赵琳暗自点头,她现在应该是听不见的。
叶承颐说:“那我要是告诉您,父亲被封京郊大营指挥使了,您是不是也听不见。”
“这个能听见,什么时候被封的?”
话落,孩子们愣了一下,之后突然都笑了。
赵琳自己也笑,问:“笑什么呢?”
叶承颐仰着头说:“笑你,哈哈哈哈哈。”
小萝卜头们被笑声吸引,俱都舍弃了自己的点心,跑过来围着赵琳,眼珠子滴溜溜的像是在问: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好玩的。
赵琳爱抚的摸了摸几个小家伙的头,然后抱起来两个塞到叶西洲怀里,肉眼可见的,一大两小都僵了一下。
赵琳抱起剩下的两个小的,抖着腿晃了晃他们,肉眼可见的,两个小家伙笑得很开心。
另两个在叶西洲怀里的小家伙,羡慕的看着赵琳这边,最后抿着小嘴看向叶西洲。
叶西洲做不出抖腿的动作,那样不符合他从小学到大的礼仪,小家伙便不愿意在他怀里待,闹着要下来。
叶西洲看不住他们两个,便小心翼翼的把两人放下。
叶承喆和叶承屾一沾到地,就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到赵琳身边,一左一右抱着赵琳的腿,不哭也不闹。
赵琳放下两个小的,抱抱两个大的,然后对他们说:“去外面玩吧,过几天咱们要出远门,去跟承璋哥哥和承钧哥哥道个别,再替你承颐哥哥说谢谢他们送的木偶和机括。”
叶承喆点点头说:“好。”
叶承屾接着问:“我们可以拿点心去吗?”
赵琳说:“当然可以了,让厨房的姐姐给你们包,让‘四锦’姐姐送你们过去,路上要听姐姐们话,小心行人和车马哦。”
叶承炎答应道:“母亲放心。”
叶承羽报备道:“我们天黑的时候回来。”
赵琳捏捏几个孩子的小脸蛋说:“嗯,好,去吧,玩得开心。”
小萝卜头们一起向赵琳道别说:“母亲再见。”
赵琳也哄着说:“你们也再见。”
目送四个小家伙离开后,叶承瑄突然感慨道:“弟弟们和堂弟们的关系还真好。”
赵琳笑着说:“你们小时候关系也好啊,和你们堂哥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连跪祠堂都是一起的,一个都没落过单。”
叶承瑄和叶承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头雾水,那意思明显就是在说:有吗?
赵琳看着两个孩子喝了一碗汤,示意让丫鬟们把饭菜收拾下去,随后喝了口茶道:“有啊,你们那时候关系好的,连叶承玚都嫉妒。”
“嫉妒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他大半夜跑来撅我的海棠树,那天月色清明,还真让他撅倒了一棵,后半夜就在那树坑里睡着了。”
“醒来第二天,你俩就看见那个坑了,吵着闹着自己也要撅一棵,齐心协力撅了三五天,终于放倒了两棵树,然后半夜起来闹着在那两个坑里睡觉。”
叶承颐忍不住先笑为敬,赵琳随后也笑得合不拢嘴,叶欣掩着帕子看向对面的两个哥哥,忍不住取笑道:“二哥三哥还有这样的趣事呢。”
赵琳笑着说:“是啊,但他俩第二天就发烧了,等身体好了,就觉得和钰哥儿好,那不能光自己睡,得好兄弟一起。”
“他们三个商量好,就开始继续撅我的树。”
讲到这,赵琳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树断了以后才想起来,这棵树是他们三个一起挖的,那两棵树却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挖的,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