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把家里的窗子都换成琉璃了。”
赵琳此话不算说谎,赵琳只换了自己和孩子们院子的窗户,并用上了一寸一金的浮光锦和月光纱来遮窗子。
叶西洲沉默了一下,说不清楚是心酸,还是生气赵琳的诡辩,总之,他面色不虞的交给赵琳一本账册。
赵琳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那是如假包换的自己名下的产业,不禁质问赵琳:“你为什么会有我的账本?”
叶西洲说:“当然是你的人收上来的。”
“我的人收上来的账本,它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那自然是你的人交给我的。”
赵琳想说“放屁”,她的人忠心耿耿,会办这么不靠谱的事吗?
转头一想,如果是叶西洲威逼利诱,那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这,赵琳站起来,单手叉腰,指着叶西洲说:“你有什么事不能问我,非得去欺负一群小姑娘,你这么大人了,怎么好意思的。”
“我没欺负她们。”
“那她们怎么可能把我的账本给你。”
“那你是承认你开赌场了。”
“是,我开了,怎么着吧,现在这不是重点,你为什么要欺负我的人。”
看着赵琳一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叶西洲移开目光,对赵琳说:“我就问了她们一句,然后她们自己就给我了。”
赵琳一脸问号,这可能吗?
叶西洲说:“你不在家的这几天,我查了一下府里,顺道把你的院子也清理了一下。”
“之前你被诬告到大理寺,很明显是有人透露你的行踪,或是一直盯着府里,所以才会横生出这许多风波。”
“兹事体大,我和你院子里的人一说,她们就都配合了。”
赵琳缓缓张大了嘴,就算是要肃清府内外,也和她的私账没有关系啊,这群姑娘脑子这么傻了吗?
“哪个妮子这么没骨气。”
赵琳话音刚落,书房外面响起齐刷刷的脚步声。
赵琳开门一看,还能瞧见几个漏网之鱼。
“好啊,我说今天回来怎么院里这么安静,合着是你们都干了亏心事,这么晚了不睡觉,是怕我半夜去找你们吗?”
回应赵琳的,是打着转的风声。
赵琳关上门,桃花眼怒瞪着叶西洲。
“是不是你刑讯逼供。”
“不是。”
叶西洲一脸淡定的和赵琳对视。
半晌,赵琳败下阵来,毕竟叶西洲说的是实话,赵琳也不相信叶西洲会这么没品,去为难一群小姑娘。
“那你跟我说一下,你到底是怎么让她们交代的,绝不可能是一句话的事,你跟我说了,省得我明天再去问她们了,感觉像是去兴师问罪一样的。”
叶西洲抿唇不语,赵琳又说:“你说吧,说了我就和你交代一下账本的事。”
过了一会儿,叶西洲果真说了,他说:“我把她们带去了地牢。”
赵琳扶额,她就说,怎么可能是一句话就问出来。
“你把她们带到地牢,这跟刑讯逼供有什么区别。”
叶西洲不答,只问:“你这账本……”
“我不知道。”赵琳头一扭,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
叶西洲无奈,说了句:“你方才说……”
“我方才什么也没说。”
叶西洲的话又一次被赵琳打断,眉头深深皱着,用妥协的语气说:“赌场来钱不正,将它关了不好吗?”
赵琳说:“不好,怎么来钱不正了?”
“多少赌徒妻离子散,又有多少银钱带着妻儿老小的血泪,你拿的安心吗?”
“为什么不安心?又不是我逼他们赌的,相较于大多数赌场的老板,我可是算有良心的了,我从来不把人赌的倾家荡产,遇到卖儿卖女的赌徒,我也会让人打出去,至于他会不会去别的地方赌,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赵琳施施然坐在叶西洲另一侧,看着叶西洲说:“天下赌场不止我这一家,大齐又没有禁赌,我又没有杀人越货,怎么就来钱不正了?”
叶西洲看着赵琳,赵琳直接把身体往后一靠,一整个比浪荡子还浪荡子的姿态,看得叶西洲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
赵琳笑了一下,说:“侯爷,你看这么晚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改天再说呢?”
叶西洲摩挲了两下手指,说:“我还没吃饭。”
赵琳愣了一下,认命的去外面给他传饭,末了,又回头问他:“瑄哥儿和珲哥儿吃了吗?”
“我让他们回去了。”
“我说的是,孩子跟你一起回来,你没吃饭,他们吃了吗?”赵琳说到最后,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叶西洲说:“没有。”
赵琳“哼”一声,给叶西洲送了个白眼,才出去吩咐人把厨房的饭菜热一热,顺便再给齐松院和修竹院送一份。
赵琳回来时,叶西洲还像她出去时那样坐着,只不过看她回来,冲她伸出了手。
赵琳一脸疑惑的走过去,倒没把手交给他,只是在他身前有点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叶西洲身子往前探了一点,抓着赵琳的手,把人拉到了怀里。
赵琳顺从的坐在叶西洲身上,问他:“干嘛?”
叶西洲说:“你缺钱吗?”
赵琳实话实说:“以前缺,现在不缺。”
“那就把赌场之类的行当停了吧。”
赵琳不耐烦的说:“停停停,等过了年行不行?”
“为何要等过了年。”
赵琳说:“你今天才查了那么多赌场,我明天就关停,确定不会被有心人追着吗?”
“赌场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且大多后面都有人靠着,没事不会突然关了的,等明年我找个不蹩脚的理由,再顺势把它停了。”
叶西洲的手搭在赵琳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话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的赌场是哪家。”
赵琳看叶西洲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诓我呢?
叶西洲说:“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你。”
说着,赵琳从叶西洲身上起来,拿走了叶西洲带来的那本账册。
“这账册,记得放好。”叶西洲在赵琳身后说。
赵琳说:“知道了。”
赵琳将它放在妙风用的那张桌案上,又顺手在书房整了整东西,叶西洲看着赵琳的动作,目光也随之移动。
丫鬟端着饭食,进来又退下,赵琳将厚厚的披风解下,随手丢在一旁,露出里面洁白胜雪的衣裙,还有腰间束着的一抹红飘带。
赵琳拧了帕子给叶西洲净手,让他赶紧吃饭,吃完好回去休息。
叶西洲对赵琳的安排不发一言,净了手便去桌子上吃饭,赵琳坐他旁边,和他打听起白天的事。
叶西洲嘴里嚼着饭,看一眼赵琳,却并不回答。
赵琳也不气馁,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去,最后问叶西洲,今晚的羊肉汤好不好喝。
叶西洲说:“好喝。”
赵琳笑了。
“合着我前头问的那些都是不能说的。”
叶西洲说:“朝堂要务,确实不能随便讲给你听。”
赵琳说:“行,你果然是朝廷肱骨,慢慢吃吧。”
赵琳拍了拍叶西洲的肩膀,起身欲走,叶西洲放下碗筷,拉住赵琳的手。
赵琳问:“干什么?”
叶西洲只是看着赵琳,并不说话,赵琳又说:“你吃了直接放这就行,会有人来收的,完了你就直接回去就行,这时候也不早了,我确实该去休息了。”
叶西洲闻言,松开赵琳,但就在赵琳要出门那一刻,叶西洲出声了。
叶西洲说:“今日查抄的两家赌坊,是工部尚书的。”
赵琳立刻停住脚步坐了回来。
“工部尚书不是秦王的岳父吗?”
“嗯。”叶西洲点点头,就只说了这一个字,赵琳便问他:“那是秦王跟你有矛盾,还是工部尚书跟你有矛盾。”
叶西洲说:“都没有。”
赵琳奇怪了。
“都没有矛盾你查人家赌坊干什么?招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