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洲看着赵琳,轻轻叹了口气,他这一天陪玩陪的,好生心累。
“那样小的投壶,还没一个巴掌大,要我如何投。”
“一伸胳膊不就进去了。”赵琳比划了一下说。
叶西洲眉间露出不解,似是想不出来大人如何玩小孩的东西。
赵琳笑笑。
“忘了你没玩过,话说你小时候除了练武就是读兵法,不会觉得无聊吗?不会羡慕别人出去玩吗?”
“不会。”
“为什么?我可是一天不出门就会翻墙的人。”
叶西洲放下赵琳给的章程,说道:“家族兴衰重于个人安乐。”
“哇哦,你真用功,不仅如此,还品德高尚,不愧是战神,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叶西洲轻皱眉头。
“我觉得你在说反话。”
“那我还觉得你讽刺我呢。”
“……”
叶西洲不语,拿起章程继续看了起来。
小萝卜头们在书房跑了一圈,回来跟赵琳说:“母亲,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
“不好。”
“我们付钱。”
小萝卜头们把自己攒的银子拿给赵琳看,赵琳想看看有多少钱,结果小萝卜头们手一缩,又收了回去。
赵琳纳闷:“为什么不叫我看啊?”
“你看了就是你的了。”
“我们好不容易攒的。”
“你拿走了我们还怎么给你买吃的。”
“就是,母亲你放过我们的钱。”
赵琳“呵呵”笑了两声:“那我看一下怎么了?”
“不行!”
小萝卜头们坚定的摇摇头,赵琳说:“好吧,我可以陪你们出去玩,不过先说好了,你们付钱,并且钱没了不能哭。”
“放心。”
“钱没了我们再赚。”
“反正花出去的都会回来。”
“我们不会哭的。”
赵琳笑着说:“那叫千金散尽还复来。”
“好的,母亲,我们知道了,我们出门吧。”
赵琳合理怀疑,小萝卜头们根本就不知道,不过也没计较,转头问叶西洲:“你要去吗?”
叶西洲反问:“你想我去吗?”
赵琳不答,问小萝卜头们:“你们想他去吗?”
小萝卜头们互相看了看,又围到一起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很郑重的告诉赵琳:“想!”
赵琳笑了笑,对叶西洲说:“走吧。”
叶西洲便放下手里的东西,随赵琳母子出去。
但刚一到大门口,就见景平帝身边的杨大监匆匆过来。
叶西洲立刻变了神色,赵琳也不再带着孩子往前走。
杨大监开门见山的说:“侯爷,陛下要您即刻进宫商议朝事,您跟咱家走吧。”
叶西洲微微颔首:“有劳大监带路。”
杨大监点头,又对赵琳说:“有劳夫人给侯爷准备几身换洗的衣裳,咱家稍后派人来取。”
“我知道了,有劳大监。”
说完,杨大监便带着叶西洲走了。
赵琳等人走远了,才看了眼旁边的小厮说:“去给管家说一声,让他给侯爷收拾两件换洗的衣裳备着,等人来取。”
“是。”
小厮转身离去,赵琳回头哄孩子:“咱们自己去玩吧。”
小萝卜头们有些不高兴的说:“好吧。”
赵琳笑着捏了捏几个孩子的小脸,说道:“你们父亲他有事情要去办,不是故意失约的,等他过几天回来,我们再和他一起出去玩,今天就我们自己,好不好?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玩过了,是不是?”
“嗯,是。”
小萝卜头们点点头,失落的心情好了些。
赵琳打算带他们去自己表姐处。
路上遇见都察院的人抄家,抄的好像还是他们都察院自己的同僚。
赵琳没有停留,很快就到了祝婉君他们在的地方。
祝卿安还是听不见,但祝英台的眼睛恢复了些,已经能在晚上看见东西了。
祝婉君看见赵琳带着孩子过来,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
“我听你二姐说,你之前也进过大理寺、都察院这种地方,不过是去例行询问一番,可我总还是多想,你一个深宅里的妇人,他们找你问什么呢?”
赵琳说:“不过是一些误会罢了,表姐你也知道,我并不像其他深宅里的妇人那般老实,所以总有些事能牵扯到我,不过也没什么大事,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
祝婉君看着赵琳叹口气,说:“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赵琳说:“本来我们是要出去玩的,但侯爷临时被宫里叫走了,我想着去哪里玩都一样,就带他们来你这了,正好还有卿安可以作伴,是不是啊,小安安。”
赵琳从祝好怀里接过祝卿安,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
祝卿安“咯咯”笑了两声,赵琳惊奇的说:“她会笑了啊?”
祝好说:“前两天就会笑了,她看堂姐喝药,苦的一脸难受,然后就笑了。”
“这么说,还会幸灾乐祸呢。”
“可不是嘛?小安安。”
祝卿安被祝好逗得往赵琳怀里躲,那边四小萝卜头已经和吴盼山、吴寻雁去捉迷藏了。
赵琳抱着祝卿安坐到祝英台身边,问她最近眼睛怎么样,有没有再好一些。
“没有。”
祝好翻了个白眼,对赵琳说:“表姐你不要听她瞎说,她就是一个感受不到美好和邪恶,健康和疾病的人,她眼睛已经好太多了,白天已经没有出现过突然看不见或看不清的情况了,晚上也可以看见了,就是看见的时间有点短,会慢慢变模糊,然后彻底看不见,起初是完全看不见,但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光了。”
“行,那说明现在这个药方是对的,可以继续放心吃着。”赵琳点点头说。
祝婉君也说:“确实,她这情况比之前只能用听觉判断走路,已经是奇迹了,她从前几年开始看大夫,几乎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现在这情况,简直都够我们烧香磕头三天三夜了。”
祝婉君看着祝英台,脸上没有一丝庆幸和喜悦,只有满满的嫌弃。
祝好亦如是。
祝英台挠挠头,往赵琳身边躲了躲。
祝婉君看她这动作,忍不住对赵琳说:“你看,她就这德行,分明什么都知道,但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让人误解,要不是过年那天我们放鞭炮,她能精准的找到引线在哪,我还不知道她晚上能看见了。”
“要不是我和好好再三逼问确认,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眼睛是什么情况。”
“我那不是怕你们担心,万一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陪我一起空欢喜。”祝英台小声辩解道。
祝好贴着她的耳朵大声说:“那你对表姐还瞒着!她是你大夫,你对大夫都没实话!”
祝英台被吼得耳朵疼,拼命往赵琳身后躲,企图逃离祝好的狮子吼。
但不光她没躲掉,赵琳的耳朵也跟着被震了一下,可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怀里的祝卿安动了一下。
赵琳赶紧叫停祝好,让她对着祝卿安再喊一遍。
祝好不太相信的问:“对着她喊?”
赵琳说:“对,就用你刚刚的音量,大声的喊,我感觉她能听见了。”
祝好难以置信的说:“那跟耳背有什么区别。”
赵琳和祝婉君齐声说:“耳背不也比听不见好。”
祝好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喊,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吓到她呢?”
祝婉君拍了祝好一下:“她又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而且她都不一定能听见,哪能吓到,赶紧喊一下,看最近的药是不是有用了。”
祝好说:“行,等我酝酿一下。”
赵琳说:“别酝酿了,你就直接问她能不能听见你说话,是最直接的,能就让她点个头,这她是知道的。”
“行。”
祝好深呼吸两下,用尽所有力气对着祝卿安大喊:“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能就点个头。”
祝卿安一直看着祝好,好像没什么反应。
祝好便用力喊了一遍,所有人紧紧盯着祝卿安的动作,只见这回,她轻轻点了点头。
祝好激动的直接把她抱起来,又亲又叫,抱着她满院子转圈圈。
“啊啊啊啊——”
“我的好姑娘,你终于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