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半月和贤王一起被捉拿进宫,其余皇子们紧随其后,柔嘉长公主和秦王、汝阳郡王也都各自回了府。
偌大的望江楼,就剩赵琳和叶西洲。
本来发生这样的事,夫妻两个心情就很沉重,偏偏之前那女人又抱着孩子找了上,这让两人都没了好脾气。
“儿,躲远点。”
小萝卜头们本来牵着赵琳的衣角,闻言立刻躲到望江楼门后,探着小脑袋问:“这样够了吗?”
赵琳说:“够了。”
随即在那女人的哭诉中,赵琳抬脚劈烂了旁边一个摊子。
周围立刻安静如鸡。
赵琳掏出两个荷包,一个甩给旁边的摊主,一个甩给眼前的女人。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拿着银子滚,二是去大理寺死。”
女人愣了一下,立刻继续哭着说“夫人,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真的是侯爷的孩子,你看他和侯爷长得一模一样。”
赵琳一动作,春雨和秋霜就搬来了椅子,赵琳就坐在望江楼门口,翘着二郎腿,问:“你说他是侯爷的亲生孩子,那我可要问你几个问题。”
“夫人但问无妨,妾身问心无愧,绝没有撒谎。”
赵琳“啧啧”两声,惊讶于女人之前的称呼还是奴婢,这会儿就已经是妾身了,这是拿定她没有主意了。
赵琳心里冷笑一声,开口说:“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叫玉莲。”
“是个好名字,哪里人啊?”
“妾身是蜀中人。”
“一直住在蜀中吗?”
“回夫人的话,妾身两年前带孩子进京寻亲,已经在京城住了两年了。”
赵琳点头:“哦,那怪辛苦的,你这两年在哪住啊?”
“回夫人,妾身在城南杏花巷住,妾身辛苦些没关系,但孩子是侯爷的血脉,他不该受这样的苦啊。”
赵琳笑着点头,说:“你说的对,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夫人还有什么疑惑,只管请问。”
“你说你在城南杏花巷住了两年?”
“是。”
“那城南杏花巷有一家祖孙三代卖衣裳的,你知道吗?”
“回夫人,城南杏花巷没有卖衣裳的,只有一家祖孙三代卖豆腐的。”
“那你知道他们祖孙三代是什么关系吗?”
玉莲脸上露出悲戚:“当然是祖母、儿子和女儿的关系,夫人问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是不想接我们母子进府吗?侯爷,你要为妾身和孩子做主啊,这孩子和您长得这般像,难道是妾身说谎吗?”
周围人也都议论起来:“是啊,这长相撒不了谎,确实和侯爷长得像,要是和世子、三公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亲兄弟啊。”
叶承瑄一脸生气:“你说谁亲兄弟呢!”
周围人被吼得退后一步,小声说:“我们也没说错啊,多个兄弟还不好。”
叶承瑄气得要去和人理论,被叶承珲和叶承颐同时拉住,叶承颐说:“我看你应该瞅瞅你旁边那摊子。”
众人顺着叶承颐的话看过去,顿时不再有人吭声了。
叶承颐冷哼一声,转头对玉莲说:“这位姑娘,你说你在城南杏花巷住了两年,那怎么不知道我家府医就在城南杏花巷坐诊,每月月底月初看诊不要钱,你有力气抱着快死的孩子来讹我爹娘,怎么不去找我家府医赶紧救人。”
“我……”
“还有。”叶承颐重重打断玉莲,说:“城南杏花巷确实没有卖衣服的,只有卖豆腐的,但卖豆腐的可不是祖孙三代。”
“你在城南杏花巷住了两年,就没好奇过一个正当青年的男子,为何喊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叫娘子吗?”
玉莲脸上闪过一丝真切的慌乱。
叶承颐还在继续说:“人家是堂堂正正的一家三口,男子少时受妇人恩,长大后便娶了妇人为妻子,这在杏花巷传为美谈,你既在那住了两年,怎会对这事一无所知,还是说,你家主子情报只打听了一半。”
玉莲听到“主子”二字,立刻舍了怀中的孩子,冲叶承颐袭去。
叶承颐退后一步,躲到叶承瑄身后,他的小厮也立刻护他左右。
叶西洲几乎是在玉莲动的那一刻就已经出手。
紧接着,将人卸掉下巴,交给侍卫送去刑部,看究竟对侯府有何图谋。
但赵琳和叶西洲也都知道,此事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周围的百姓在赵琳的目视下,悻悻散去,小萝卜头们从望江楼里出来。
“母亲,我们可以接着玩了吗?”
赵琳蹲下身子,对几个小家伙说:“天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小萝卜头们不是很情愿,指着街上的灯笼说:“大家都明着灯。”
赵琳看了一眼,对小萝卜头们说:“一会儿他们也都该回家了,今日有事,不适合在外面玩了,改日我再带你们出来,今天我们就先回去,来,抱抱。”
赵琳把叶承羽和叶承炎抱起来,留下叶承屾和叶承喆给叶西洲,夫妻两个带孩子往马车那边走,身后跟着叶承瑄几个。
行人脚步匆匆,街上的灯笼也都相继灭掉。
贤王的事情不小,大家都识趣的不再晃悠。
有的人连家门口都没到,就被禁军押进了刑部大牢。
赵琳和叶西洲也是被押走的一家。
车上,小萝卜头们紧紧依偎着赵琳,已经能体会到“今天有事,不适合玩”是什么意思了。
——
刑部。
在去地牢的路上,叶承羽有点经受不住周围严肃阴森的氛围,渐渐开始哭了起来。
但不待赵琳开口哄他,叶承炎就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哭。”
叶承羽委屈的止住了哭声,前方刑部尚书也适时回头:“奉陛下旨意,侯爷、夫人,你们要单独关押。”
赵琳和叶西洲对视一眼,欲将小萝卜头们交给叶承瑄和叶承珲,奈何前面那人又说:“奉陛下旨意,公子们也要单独关押。”
赵琳和叶西洲动作一顿,叶承瑄和叶承珲眼里盛满了担忧,赵琳不由得问:“那我这幼儿,应该交给谁?”
刑部尚书手一招,众人面前出现四个差役。
赵琳轻吸一口气,和叶承羽、叶承炎说:“乖乖,我和父亲有点事,你们先跟这位大人待几天,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叶承羽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眶里,叶承炎搂着赵琳的脖子,小声说:“母亲,我有点害怕。”
叶承瑄不忍的说:“大人,就不能让弟弟们和我母亲在一起吗?他们这样小,还离不了大人。”
刑部尚书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此乃陛下的旨意,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我等,侯爷和夫人可以在此处哄好孩子,下官先带其他公子进去。”
说完,便命人将叶承瑄他们几个带进去,留下四个衙役盯着赵琳和叶西洲。
赵琳亲了亲叶承炎的脸颊,轻声说:“乖儿,不怕,等办完事情,我会快点去接你的,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几天先不要玩,等我接你们回来,我们再好好玩。”
“那你千万记得早点来。”
“我一定会记得早点过去的,你和哥哥们要照顾一下弟弟,知道吗?”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好他的。”
“嗯,好,你最厉害了。”
说罢,赵琳又亲了亲两个孩子,才示意衙役把人抱过去。
叶承喆和叶承屾一直乖乖待在叶西洲怀里,等赵琳把叶承炎和叶承羽哄好了来抱他们。
赵琳将孩子从叶西洲怀里接过来,用同样的话术哄了一遍,才舍得交给衙役带走。
四个小孩皱着不大的眉头,一直回头看赵琳和叶西洲,衙役体谅人情,等小萝卜头们不见了身影,才催促二人往里走。
自此之后七天,一家人谁也没见过谁。
七天后,刑部的人告诉赵琳:可以出去了。
七天未见天日,赵琳乍一出来,被阳光刺了眼,到家才发现,家中并无人回来,只有赵琳的母亲在她府中焦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