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明珠在密室顶壁明明灭灭,将初代阁主的画像映得忽明忽暗。秦昭月指尖抚过石壁上女子的青铜面具,忽然发现画中人与玄渊阁壁画上持断箫的双生弟子容貌相同,而她掌心的潮汐印记,正与阁主掌心的归墟石纹路完美重合。
“明洲,你看这面具的纹路。”她指着女子耳后若隐若现的三尾鱼纹,“和千机阁三阴殿主的刺青一模一样。”陆明洲靠在石壁上,冷汗顺着额角滴落,方才在地宫与阁主交手时被袖中暗箭划伤的伤口,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那是千机阁秘制毒药“归墟寒”的征兆。
“先别管画像……”他声音发颤,强撑着扯出一丝笑,“你的箫……在震。”秦昭月这才注意到手中的碧海潮生箫正发出蜂鸣,箫身上的海浪纹路间竟浮现出细如发丝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对应着归墟石上的缺口。
深夜的鲛珠湾被浓雾笼罩,秦昭月刚将陆明洲安顿在礁石洞窟,海面突然传来骨笛特有的尖啸。三阴殿主踏在破碎的龟甲上驶来,手中骨笛已非昨日模样,九道归墟石碎片嵌在笛身,如狰狞的眼瞳般泛着红光。
“秦昭月,你以为杀了阁主就能阻止祭典?”她的声音混着雾气压来,骨笛吹出的“鬼泣潮”竟带着冰寒真气,所过之处,海面凝结出细碎的冰晶,“归墟寒的毒,可是连玄渊阁的《碧海潮生诀》都解不了!”
洞窟内,陆明洲感觉有无数冰针在血管里游走,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保持清醒。他望着洞外秦昭月的背影,发现她发间的银线比昨日又多了几根,碧海潮生箫的裂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珊瑚碎玉!”秦昭月先发制人,音波如细密的潮砂射向三阴殿主周身大穴。对方却不闪不避,骨笛横挥,归墟石碎片爆发出强光,竟将音波生生反弹回来。她这才惊觉,改良后的骨笛已能吸收音波劲力,化作反击之力。
“惊涛拍岸!”她立刻变招,雄浑的音波如浪墙般压向龟甲。三阴殿主冷笑一声,骨笛划出诡异的弧线,九道碎玉同时发光,在海面凝成九道冰棱,“归墟九重天,你以为还能破我的阵?”
冰棱带着刺骨寒意袭来,秦昭月只觉真气运转不畅,箫身上的裂痕处更是传来刺痛。危急时刻,她忽然想起密室画像中女子握箫的手势,将箫身倒转,以笛尾敲击礁石,施展出《碧海潮生诀》中从未用过的“潮底暗流”。
低沉的音波如海底漩涡,竟将冰棱尽数卷入浪底。三阴殿主脸色微变,骨笛连吹三下,龟甲突然炸裂,化作无数片带着倒刺的甲片,随雾气压近。秦昭月不敢硬接,足尖点水后退,却发现退路已被冰棱封死。
“月奴!”洞窟内传来陆明洲的惊呼,他不顾伤势,挥剑斩向背后偷袭的冰棱,却因毒性发作,剑锋偏了三寸。秦昭月心中一紧,真气运转顿时紊乱,三阴殿主趁机欺身而上,骨笛直指她眉心。
“双魂共鸣!”她突然想起融合时的力量,指尖在箫身连拍七下,两道不同音色的音波同时迸发。一道如暖阳融冰,护住陆明洲心脉;一道似寒霜破雾,直击三阴殿主面门。对方猝不及防,面具被震碎半边,露出与画像中女子相似的三尾鱼纹刺青。
“你果然是三阴殿的初代弟子转世……”秦昭月趁机施展出“潮生裂空”,蓝色光刃划过骨笛,归墟石碎片应声而落。三阴殿主惨呼着坠入海中,临走前甩出一瓶解药:“归墟寒无解,除非……去千机阁取初代阁主的心头血!”
海面重归平静,秦昭月颤抖着扶住几乎昏迷的陆明洲,发现他胸前的青紫色已蔓延至脖颈。手中的碧海潮生箫裂痕又深了几分,在月光下如同即将破碎的蛛网。
“明洲,撑住。”她将箫收入锦囊,忽然注意到箫身裂痕的走向,竟与密室画像中初代阁主掌心的归墟石纹路完全一致。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女子,耳后的三尾鱼纹,分明与三阴殿主的刺青一模一样——难道千机阁与玄渊阁,本就是同源?
洞窟深处,鲛人明珠突然集体明灭,映出石壁上新增的一行小字:“双生魂魄,一为归墟之锚,一为祭典之匙。”秦昭月恍然大悟,原来百年前的分裂,根本是初代阁主为保护弟子而设的局,所谓诅咒,不过是让双生魂魄在转世中互相守护,直至归墟之灾重现。
“月奴,你的手……”陆明洲勉强抬头,看见她掌心的潮汐印记正在变淡,而箫身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秦昭月背着陆明洲站在千机阁外墙,望着阁内此起彼伏的灯火,想起三阴殿主的话。归墟寒的毒,唯有初代阁主的心头血能解,而千机阁密室里,说不定藏着解开归墟石封印的最后线索。
“明洲,等我。”她轻声说,将碧海潮生箫横在唇边,吹出一声低沉的“残月听涛”。这次的箫声里,多了份赴死的决绝,却也藏着一丝希望——如果初代阁主的魂魄真的还在千机阁,或许能找到阻止祭典的方法。
阁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三阴殿主的身影再次浮现,她的半张脸已被冰棱划伤,手中握着重新拼凑的骨笛:“秦昭月,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救他?千机阁的归墟寒,从来都是无解之毒……”
话音未落,她已吹出比之前更尖锐的音波,这次的“鬼泣潮”里,竟混着初代阁主残魂的嘶鸣。秦昭月只觉头痛欲裂,脑海中双生魂魄的虚影再次浮现,其中一道渐渐透明,正是融合时消失的神秘女子。
“原来你还在……”她喃喃自语,突然福至心灵,将碧海潮生箫高举过顶,施展出融合后的终极招式“潮生双祭”。两道音波一正一邪,在千机阁上空凝成巨大的潮汐图,竟将三阴殿主的骨笛震得寸寸碎裂。
“你……你居然能调用初代阁主的残魂之力……”三阴殿主倒地不起,眼中满是骇然,“但归墟石的裂痕已经无法逆转,三日后的月圆之夜,你必须做出选择——是用自己的魂魄加固封印,还是看着天下苍生被混沌吞噬!”
秦昭月看着手中几乎碎成两半的碧海潮生箫,忽然想起密室画像中神秘女子的微笑。原来双生魂魄的真正使命,从来不是互相残杀,而是在归墟之灾来临时,共同化作封印的力量。
“明洲,你知道吗?”她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人,指尖轻轻划过他苍白的脸,“玄渊阁的《碧血潮生录》,记载的不是诅咒,而是传承。每一代双生魂魄,都在等待归墟重现的时刻,用自己的血,为天下人换来百年安宁。”
千机阁的晨钟响起时,秦昭月抱着陆明洲站在鲛人湾的礁石上,看着手中裂痕累累的箫身。远处,归墟海面正掀起异常的浪潮,而她掌心的潮汐印记,正与箫身的裂痕同步跳动——那是祭典即将开始的信号。
“月奴,你看。”陆明洲忽然指着海面,只见归墟石的碎光正朝着他们汇聚,在海面上拼出初代阁主的虚影,“他在说……双生魂魄,共生共死。”
秦昭月笑了,笑容里有释然,也有不舍。她知道,三日后的月圆之夜,自己即将面对的,不是魂魄的消失,而是真正的归墟之祭。而怀中的陆明洲,还有那个藏在箫声中的神秘女子,终将成为她坚守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