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族禁地的雾霭如浓稠的墨,将残破的古祭坛笼罩其中。秦昭月攥紧怀中的手札,玉箫在腰间泛着冷光。三日前白衣人的邀约犹在耳畔,而此刻祭坛四周,数十双幽蓝的眼睛正从礁石缝隙中探出——那是鲛皇宫设下的暗哨。她余光瞥见苏云舟握紧长剑,剑尖在礁石上划出细微火花,这熟悉的动作让她想起归墟一战中他染血的衣袖。
“秦姑娘好大的胆子。”阴冷的女声刺破雾霭。青鳞自血色雾气中现身,手中骨弓缠绕着新生的鲛人魂灵,“带着逆魂手札独闯龙潭,当鲛皇宫是儿戏?”话音未落,祭坛四角骤然升起血柱,化作巨大的鲛人图腾,鳞片间渗出的液体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文。
秦昭月旋身玉箫横胸,《碧海潮生诀》的内力在经脉中翻涌:“青鳞祭祀,不如先解释为何鲛皇宫要与归墟邪祟勾结?”她指尖轻叩箫身,清音如碎玉击盘,竟将地面符文震得扭曲变形。青鳞瞳孔骤缩,骨弓发出刺耳嗡鸣,三支裹着黑血的箭矢破空而来。
“碧海潮生·千重浪!”秦昭月玉箫急转,音波化作层层浪墙。箭矢穿透浪墙的瞬间,苏云舟长剑如电,剑气将其绞成齑粉。他侧身贴近秦昭月,呼吸扫过她耳畔:“姑娘左侧有异动。”温热的气息让她心头一颤,却在转头瞬间瞳孔骤缩——白绡率领百名鲛人破水而出,鱼尾拍击地面掀起腥风血雨。
白绡的三叉戟划出幽蓝弧光:“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话未说完,秦昭月玉箫已点向她腕脉。两人缠斗间,青鳞突然祭出骨弓,箭矢竟凝成血色巨蟒。苏云舟长剑一挥,剑幕与音波交织成盾,却见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生生将防御撕裂。
“小心!”秦昭月猛地拽住苏云舟衣角,侧身翻滚避开攻击。她的玉箫在地上划出火星,突然想起逆魂音波的新悟。指尖抚过箫身暗纹,她看向苏云舟:“苏公子,还记得归墟的配合吗?”他愣神的刹那,秦昭月的箫音陡然变得缠绵悱恻,竟是《碧海潮生诀》中失传的“情澜曲”。
苏云舟长剑微颤,剑气随着箫音柔化成绕指柔。两人心意相通的瞬间,逆魂音波自玉箫与长剑间迸发,化作流光直取青鳞。青鳞慌忙结印,血雾却在音波中寸寸崩解。就在此时,祭坛中央突然传来轰鸣,一道白衣身影踏着血色漩涡现身——正是那日的神秘人。
“够了。”白衣人玉箫轻扬,音波竟与秦昭月的《碧海潮生诀》完美共鸣。青鳞与白绡脸色骤变,鲛人暗哨们纷纷捂住耳朵痛苦嘶吼。秦昭月望着白衣人箫身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碧海纹路,突然发现对方袖口露出半截玄渊阁的旧纹。
“你究竟是谁?”她收箫质问,却见白衣人抬手射出一道光刃。苏云舟本能地挡在她身前,长剑与光刃相撞的刹那,祭坛地面轰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暗河。暗河中浮起无数鲛人骸骨,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着与手札相似的符文。
“逆魂音波的真正秘密,藏在鲛人族的血泪里。”白衣人声音清冷,玉箫指向秦昭月,“而你,玄渊阁的‘明月奴’,注定要为这秘密付出代价。”话音未落,暗河突然翻涌,无数骨手抓住秦昭月脚踝。她玉箫急挥,音波却如石沉大海。
苏云舟挥剑斩断骨手,将秦昭月护在身后:“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他的剑尖滴着黑血,眼中却闪着坚定的光。秦昭月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归墟之战中他说“我掩护你”时的眼神。玉箫在掌心发烫,她深吸口气,将内力注入箫身:“苏公子,这次换我护你周全!”
两人再次施展逆魂音波,却见白衣人冷笑一声,玉箫吹奏出与《碧海潮生诀》截然相反的音律。音波相撞的刹那,秦昭月只觉头痛欲裂,手札竟不受控制地飞向白衣人。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剑光破空而来,将手札击向秦昭月——竟是陆明洲。
“接着!”陆明洲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秦昭月接住手札的瞬间,白衣人已消失在血色漩涡中。青鳞与白绡趁机带人退去,只留下满地鲛人骸骨。陆明洲收剑走近,目光在秦昭月与苏云舟间流转:“看来我来晚了。”
秦昭月握紧手札,望着祭坛中央的暗河。那里仍在发出诡异的脉动,似乎有什么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她转头看向苏云舟,却发现他盯着陆明洲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戒备。而陆明洲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与白衣人玉箫相似的光泽......
夜色渐深,古祭坛重新归于寂静。但秦昭月知道,这场关于逆魂音波、关于身世之谜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白衣人的真实身份、陆明洲的突然出现,还有鲛皇宫尚未使出的杀招,都像一张张看不见的网,将她越缚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