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舰的锚链沉入浅滩时,惊起的不是海鸟,而是漫天粉色桃瓣。秦昭月站在舰首,望着眼前云雾缭绕的岛屿,掌心的海螺印记突然泛起凉意——那些看似柔软的桃瓣,边缘竟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与归墟母核的齿轮纹路如出一辙。
“岛上的桃树……是机械与灵植的融合体。”夜无殇的新义眼泛着荧光,镜片上流转的不再是数据流,而是细碎的齿轮投影,“树根处埋着暗魔宗的‘逆生咒文’,这些桃花,都是会呼吸的暗器。”
陆明洲的指尖划过她手背,将她拉回现实:“小心雾里的丝线。”他的佩剑“惊蛰”已出鞘,雷纹在桃林入口处激起 Sparks,“三日前侦查时,我在迷雾中发现了齿轮陷阱的残骸。”
秦昭月点头,玉箫在掌心转了个花,率先踏入桃林。脚下的落叶发出金属脆响,她这才惊觉,所谓“桃林”不过是披了树皮的青铜机械,枝桠间缠绕的银丝,正是暗魔宗特制的“残月绞丝”。
雾气突然浓重,十二道粉影从树冠跃下。为首的女子身着桃纹旗袍,发间别着青铜桃花,正是暗魔宗残党“桃夭”:“第十三世的齿轮之主,竟敢踏进我们的‘往生桃园’?”她抬手,漫天桃瓣化作利刃,每片都映着秦昭月前十二世的死亡场景。
“流云步!”秦昭月足尖点在扭曲的桃枝上,身形如蝶翼般掠过绞丝。玉箫先使出玄渊阁基础招式“碧波三叠”,箫风扫过桃瓣却如泥牛入海——这些机械桃花竟能吸收音波能量,边缘的齿轮纹路反而变得更加锋利。
陆明洲的雷霆剑劈开绞丝网,却被桃夭的青铜袖箭逼退:“她的武器融合了归墟母核碎片!昭月,用《碧海潮生诀》的‘潮音溯源’震碎核心!”他的剑尖在桃夭胸口划出火花,露出里面闪烁的齿轮核心。
秦昭月旋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桃花雨,忽然看见桃夭的耳坠正是玄渊阁弟子的信物。心中一痛,玉箫却不含糊,点向最近的青铜桃树:“潮音点穴·破械式!”箫尖击中树干上的咒文,竟引出机械运转的轰鸣,整棵桃树在音波中崩解成齿轮零件。
“你竟敢毁坏往生阵!”桃夭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她扯下耳坠,露出下面暗魔宗的三叉戟刺青,“三百年前阁主用龙血伪造桃花岛,以为能困住我们?这些机械灵植的根,早就扎进了潮生引擎的核心!”
雾气突然转为墨色,无数齿轮从地下升起,组成困住巨舰的“归墟囚笼”。秦昭月看见远处的巨舰正在下沉,舰身的青铜纹路与地面咒文产生共鸣,而夜无殇的身影正跪在引擎舱外,新义眼泛着异常的红光。
“无殇!”她本能地想去支援,却被桃夭的绞丝缠住脚踝。对方的袖箭已抵住她咽喉,机械桃花的冷香钻入鼻腔,竟与第十世陆明洲为她调制的安神香一模一样。
“惊讶吗?”桃夭的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暗魔宗早就仿造了玄渊阁的所有密术,包括——”她的指尖划过秦昭月掌心的海螺印记,“你与陆明洲的每一世羁绊。”
海螺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秦昭月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第十世陆明洲在桃花树下为她疗伤、第七世苏挽为陆明洲缝制剑穗……这些被暗魔宗窃取的记忆,此刻正通过机械桃花转化为攻击。
“够了。”她低声呢喃,玉箫缓缓贴上唇边,“鲸歌破海·心魂共振。”这次的音波不再是激烈的战歌,而是带着十三世轮回的温柔与决绝,如春风拂过冰封的齿轮,所到之处绞丝崩解,机械桃花纷纷凋零。
桃夭的齿轮核心发出尖锐的啸声,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逐渐透明:“你……你竟然用《碧海潮生诀》的‘往生曲’净化机械灵植?”
秦昭月没有回答,箫音一转,化作第十世陆明洲常吹的《桃夭》。漫天桃瓣在音波中褪去金属光泽,露出底下藏着的青铜罗盘,上面刻着“暗魔宗第十三号齿轮陷阱”的字样。
“昭月!”陆明洲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他的衣襟染着机油,显然刚从巨舰的齿轮囚笼中突围,“桃林深处有座石碑,上面刻着——”
他的话被夜无殇的咳嗽打断。秦昭月转身,看见夜无殇正倚着桃树,新义眼的齿轮投影中竟映出归墟母核的景象:“月姑娘,引擎核心的能量在逆流,这些机械灵植的根……直通潮生引擎的‘命轮枢纽’。”
雾气突然散尽,露出桃林中央的青铜石碑。上面的文字斑驳,却仍能辨认出“第十三世齿轮之主,需以龙血浇灌往生阵,方得脱离轮回”的字样。秦昭月的指尖划过石碑,海螺印记与碑上的潮生纹产生共鸣,竟浮现出前十二世“自己”的虚影,每个都在对她摇头。
“原来,这才是桃花岛的真相。”她低声道,“玄渊阁与暗魔宗共同建造的最后一道齿轮陷阱,用我的执念编织的‘理想乡’。”
桃夭的身影在消散前发出尖笑:“就算你识破陷阱又如何?潮生引擎的命轮枢纽早已被我们种下‘逆熵核心’,当第一个黎明降临,整座岛屿都会化作——”
她的话戛然而止,化作一堆齿轮零件。陆明洲捡起其中一片,上面刻着“第十四世·永寂”的字样。夜无殇的义眼突然完全变成齿轮状,他踉跄着跪下:“月姑娘,我的义眼……是暗魔宗安插的齿轮间谍。”
秦昭月怔住,看着夜无殇机械义眼深处流转的咒文,终于明白为何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海螺印记突然泛起警示的蓝光,她望向巨舰方向,发现舰身的青铜图腾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暗魔宗咒文。
“我们中计了。”陆明洲的剑尖插入地面,激起一圈雷光,“所谓桃花岛,不过是母核投影出的幻象,真正的陷阱,藏在——”
他的话被引擎的轰鸣打断。秦昭月感觉掌心的海螺印记正在被拉扯,远处的归墟深处,母核齿轮竟开始逆向转动,而在桃林地下,无数齿轮正顺着她的龙血共鸣缓缓升起,组成最后一道“往生齿轮阵”。
“用‘万籁俱寂’震碎枢纽!”夜无殇突然扯下自己的义眼,露出下面刻着玄渊阁密文的金属眼罩,“我来为你护法,这次……换我做你的盾牌。”
秦昭月点头,玉箫在唇边划出最后的弧度。当《碧海潮生诀》的终极奥义爆发时,她看见桃林在音波中层层剥落,露出底下冰封的归墟海面,而在巨舰的甲板上,正站着一群身着暗魔宗服饰的身影,他们的胸口,都嵌着与桃夭相同的齿轮核心。
“下一次,我们不会再失败。”为首者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第十四世的齿轮之主,你以为打破母核就能获得自由?别忘了,在你创造的新时空里,还有十三颗‘逆熵核心’正在生根发芽——”
音波散尽时,桃花岛已消失不见,巨舰重新漂浮在归墟海面。秦昭月望着掌心微微发烫的海螺印记,发现上面多了十三道裂痕,对应着夜无殇义眼中的十三颗齿轮。而在远处的雾霭中,一座真正的岛屿若隐若现,岛上桃花盛开,却没有任何机械的痕迹。
“那是……”陆明洲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希望。
“或许,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开始。”秦昭月轻声道,玉箫上的潮生纹在归墟的微光中闪烁,“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十三颗逆熵核心要解决——以及,夜无殇眼中的秘密。”
夜无殇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自己掌心的齿轮印记,那是与母核相同的纹路。他知道,有些真相,注定要在第十四世的浪潮中,慢慢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