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三从金银山中醒来,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哪都疼。
有钱的生活也不怎么样啊,给我硌得生疼!呸,啥也不是,陈汉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顺势把脖子上的珍珠翡翠项链摘了下来,扔在了旁边箱子上。
此时,牛大壮还抱着一个硕大的玉石摆件在流哈喇子,陈汉三喊醒了他,两人一同走出了密室。
推开房门出去,才发现雨早停了,太阳又回到了天上。
走到寨子中间,陈汉三发现昨天救出来的大部分人此时都跪在空地上,任凭程大树怎么扶都无动于衷。
“老程,怎么回事?”陈汉三问道。
“他们早上起来就找到了我,说是要跪谢我的救命之恩。”程大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谢完了就起来呗,怎么还跪着?”陈汉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村民,又对着程大树问道。
“嗯,他们在等你。”程大树给出了回答。
“等我?等我干什么?”陈汉三脸上写满了疑问。
“不知道,说是要当面跟你说,我怎么扶都不起来。”程大树的声音中有些无奈。
“乡亲们,地上凉,赶紧起来。”陈汉三赶忙去扶跪在地上的村民,边扶边继续说道:“有什么话咱们站起来说。”
陈汉三可受不了跪拜这一套,人人生来平等,为什么要跪来跪去的呢?
但等陈汉三刚扶起一个,伸手准备去扶下一个的时候,刚扶起来的人就又跪了下去。
“乡亲们,有什么话咱们起来说,无论你们受了多大的冤屈,我都接了。”陈汉三无奈的再次对跪着人说道。
“恩人,我们不是要请您为我们伸冤。”
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被抓到黑虎寨的时我们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土匪也没什么可怕的,说破天不过就一条烂命而已,他们要给他就是了。
但我们心里恨啊。跪在这儿的人,谁没有家人惨死在土匪手中,谁的妻子没有被土匪奸淫过,谁的家人没有被土匪抓走生死不知?
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死都做不到。
幸得恩人帮我们报此血海深仇,我们这一跪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些死不瞑目的家人。”
男人回想着往事,眼泪一滴滴地滑了下来。
陈汉三见状,赶忙把他搀扶起来,随即对着众人说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需要往前看。
一会儿,每人给你们发五十两银子,你们回去后和家里剩下的人好好过日子,务必替那些逝去的人好好地活着。”
陈汉三也想过多给些银子,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适当的给予才是最好的。
等给众人发完钱已经到了中午,大部分村民都领钱回去了。
但此时,广场上还剩下七男六女,任凭牛大壮如何劝说始终不肯拿银子,也没有离开山寨。
陈汉三见状拿起一包银子递到一女子手中,轻轻地说道:
“你们都是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好好的活着吗?
拿着钱,回去和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不等陈汉三说完,女子就兀的又跪在了地上:“恩人,小人三家一十六人就剩下我一个了,父母,公婆,兄弟姐妹全部惨死在了土匪刀下。承蒙恩人出手才大仇得报。
如果恩人不嫌弃,请让小人当牛做马还了恩人的情。”
“你们家里情况都这样?”陈汉三不敢置信的问道。
看到跪在地上的十三人都点着头,陈汉三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大壮,每个人给多发五十两银子。”陈汉三交代完,又对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难过,但即使家里就剩下一个人了,也要好好的活着。
死去的人也一定希望我们活的好好的,带着他们的期盼继续生活吧。
我是一个亡命天涯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醒来,真没办法把你们带在身边,咱们只能后会有期了。”
陈汉三说的都是心里话,自己的寿命就剩下不到十年了,又怎么去庇护他们。
“既然恩公不需要报答,那我已然了无牵挂。”说着女子就朝着青石台冲去。
如果不是程大树眼疾手快,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消散在三人眼前了。
“大好年华,何必如此呢?”陈汉三不明白一个女人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害怕活着。
“此生心愿已了,不愿意继续在这苦海中苟延残喘。”女子的眼神中充满决绝。
“好吧,你还是继续报恩吧。
丑话说在前面,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们跟着我只能风餐露宿。”陈汉三无奈的说道。
“嗯,当牛做马,毫无怨言。”女子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你们好好地活着我就谢天谢地了。”陈汉三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还不清楚到底在哪儿呢,就莫名其妙多了十三个人要养。
不,十四个,牛大壮此时正站在旁边咧着嘴笑。
行吧,虱子多了不怕痒,哎,就这吧!陈汉三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老程,你说你家是开镖局的?”陈汉三突然对着程大树发问。
“对,我爹是镖师,怎么了?”程大树不明白陈汉三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有兴趣接一趟镖不,算是子承父业。”陈汉三满脸坏笑。
“你说的不会是?”
“嗯嗯,不愧是镖师世家,那就这样说定了,帮我把人送到青州城就行。”陈汉三没等程大树张嘴,就直接把押镖的事敲定了。
安置好黑虎寨的事,陈汉三和牛大壮返回到了黑风寨。把黑虎寨的事和众人讲了一遍。
即使陈汉三不讲,众人也都知道结果了。
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陆续有被从黑风寨掳走的人回来,他们自然把黑虎寨下场也告诉了黑风寨的众人。
虽然大部分被掳走的人没了踪迹,但剩余的人好像都默认了他们已经辞世,纷纷拿了陈汉三的遣散费,离开了黑风寨。
最后,寨子中间只剩下五岁的小姑娘,正眼巴巴的盯着陈汉三说道:“大哥哥,爸爸妈妈没有回来。”
陈汉三一把抱起了她,温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唐小小,今年五岁了。”唐小小的声音有些害怕。
“嗯,原来是小小啊,我叫陈汉三,你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
以后你跟在大哥哥身边等父母回来,好不好?”陈汉三实在是没勇气让唐小小接受父母可能已经离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