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季昭来认错了。”
听见门外的声音,陈夫子双眼微微眯起。
雷云层居然没把她劈个半死。
运气真是好。
他起身打开房门,低头便看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
季昭对他展颜一笑。
“絮絮叨叨阵,开!”
没有犹豫,她祭出铜板,直接开启第一重阵法。
属于凡间市井的争吵、抱怨和怨愤齐齐响起。
修为提升后,季昭对阵法也做了升级。
她手诀一变,铜板中钻出一个完整的红色虚影。
“爹、爹,救救儿子……”
虚影朝陈夫子伸出手。
陈夫子不禁后退一步,瞳孔剧烈颤抖,下意识也伸出一只手。
“器、器儿……”
“灭!”
随着一声轻喝,一把熟悉的长剑当胸穿过虚影。
季昭认出那把剑,是师姐的开天。
而虚影倒下后,另一道虚影手握长剑的虚影出现,她将剑身夹在臂弯擦拭,虽看不清容貌,但那气势却无比熟悉。
“还有谁?”
长剑所指,尸横遍野。
反观陈夫子目眦欲裂,眼睁睁看见儿子又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器儿!”
他无力跪倒在地,颤抖着伸手去碰儿子的尸体。
季昭居高临下看着瞬间变得苍老的陈夫子,反手再次祭出阵基。
“荧惑守心之阵,开!”
同时,陈夫子也反应过来眼前的儿子只是幻觉,不由得大怒,抬头,双目猩红。
“你竟敢、竟敢拿我儿子坏我道心!”
剑意猛然爆发,强风呈摧枯拉朽之势,将顶层的一切摧毁。
隐约听见下层有人喊:“我勒个逗啊,怎么又起这么大风!雷云层又吹来了啊!”
季昭淡定站立,她有荧惑之力护体,这点小风伤不到她。
况且,陈夫子已然入阵!
空旷的地带正好适合她施法。
只见季昭将双手置于胸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小脚轻跺:“太微垣,开!”
北斗之南微微亮起。
“商星,召来!”
阵基之中,众星熄灭,唯独三颗血红的星光亮起。
那是荧惑之力所包裹的三道雷电。
季昭用他们暂代心宿,也就是商星。
三颗血色星子相互连接,构成一个红色的三角形,将陈夫子牢牢锁在其中。
瞬息之间,陈夫子就成了瓮中之鳖。
“小杂种,你使的什么歪门邪道!”
“放我出去!”
剑光交织,却出不了红色三角形半点。
季昭撇撇嘴:“没见识,这是阵法你懂不懂!”
“阵法?笑话,阵修都消失几千年了,你这黄毛丫头,怎么可能会阵法!”
灵剑悬空,陈夫子一手上指,往灵剑之内注入灵力。
一道巨大的灵剑虚影缓缓浮现,灵光闪烁间,隐隐有撼天动地的威势。
季昭的小眉头一皱,不禁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阵基。
在灵剑虚影的攻击之下,三角牢笼摇摇欲坠。
一声轻微的“咯嘣”声响起,陈夫子不禁哈哈大笑。
“待老子出去,必然将你剁碎了喂狗!”
此时雷光隐隐,潜藏在云层之后,只待一击必杀。
而困住陈夫子的三角形的两个顶点的雷电,其中两个也已经熄灭。
剑光逼近,在季昭眼中映出银色光芒。
阵基之中,一抹红光姗姗来迟。
季昭双眼一亮,立即轻叱:“罚星,入阵!”
罚星也就是荧惑。
荧惑亮起,环绕心宿,运行轨迹由原本的自西向东变成自东向西。
二者都是红色,忽明忽暗,毫不相让。
天空轰隆一声,粗壮的雷电划破天幕,却迟迟没有落下。
陈夫子挣脱束缚,面色狰狞地握着灵剑刺向季昭。
季昭忽然大喊:“师姐,救我!”
她惊慌的声音飘进陈夫子耳中。
混着轰轰雷声,陈夫子不由猖狂大笑:“谁都救不了你——”
话没说完,两把木剑从季昭的小兜兜里窜出,一左一右穿透了陈夫子的肩胛骨。
之后依旧势头不减,径直将他钉在了地板上。
季昭小手一挥,兜里又钻出十几根寒光闪烁的袖箭,将陈夫子团团包围。
“你……”陈夫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转头,看见其中一把木剑上的字。
“师姐”。
再扭头一看。
另一把叫“救我”。
季昭好像还嫌不够扎心,又问:“怎么样,我取名很有水平吧?”
他顿时气急攻心,咳嗽不止,口鼻呛出大量鲜血。
季昭不准备和他闲聊太多,一手指天,引动阵基之中的荧惑。
与此同时,天上的荧惑似乎也有所感应,霎时红光大盛。
一只血红的大手为季昭抓来一缕本不应该落下的雷光。
“列缺,借你雷电一用。”荧惑笑着说,也不管那名为列缺的雷电神愿不愿意。
雷电在那只红色大手中化为一杆长枪,被漫不经心地随手投下。
这时候列缺的声音才响起:“不可……”
说完,雷电精准命中目标。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荧惑语气无辜,甚至倒打一耙。
“……”
天空放晴,雷云四散。
不知不觉远处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
乱星槎最顶层,除了季昭,还有一具焦黑的尸体。
陈夫子被雷电劈死了。
季昭蹲在尸体旁边沉思。
刚才落下的雷电,怎么好像快了她一步?
在她的构想中,两柄木剑是阵眼,负责出其不意重伤陈夫子。
其余十几根袖箭为辅,配合荧惑守心的阵法引来天雷。
但是,她最后一句咒语还没念出来呢,一道雷就劈来了。
而且正好劈到陈夫子的气海上,一击必杀。
“难不成我运气这么好,刚好赶上最后一波雷云层?”
季昭喜滋滋地自言自语。
体内荧惑不语,深藏功与名。
“不过,尸体要怎么处理呢?”
季昭第一次杀人,却意外地平静,最苦恼的事是尸体不好处理。
她忽然想起小师兄给她的药品清单,拿出来仔细一瞧,果然发现了有用的东西。
【化骨水:风瑾本来想炼制接骨丹,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反而连出了足以消解元婴期肉身的化骨水。可能这就是南疆人的天赋吧……】
哦,原来师兄是南疆人,那不跟风辰是一个地方咩?
季昭边想边把化骨水洒在陈夫子的尸体之上。
另一边,躲藏在阴影之中的某人手握留影石,满头冷汗地准备悄悄离开。
一转身,又对上一张妖冶昳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