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也笑了一下。
“我是跟你谈恋爱,为什么要管你们家是什么样?我要的是你。”
许轻宜有点后悔跟他讲理了。
她没有这么收到过表白,当然也没有这么认真拒绝过别人。
他只要她,不管她的家庭什么样,也对。原生家庭太差的她,很早以前渴望过碰到这样的男生。
许轻宜把花放在护栏墙头。
看着他,“你还真好骗,我说过我不谈恋爱,之前看起来默认你追我,其实就是渣,就是钓你,就是图你身体。”
“我只是喜欢暧昧刺激,我喜欢新鲜,今天可以在酒吧钓你,明天也可以去酒店勾别人,我不想经营关系。”
“这样说能明白吗?”
沈砚舟压根就自动屏蔽了她的话。
她只是低眉看着她的嘴唇在动。
等她说完,他喉头干涩艰难,声音里还是带了涩味,“是不是怪我昨晚不够温柔?”
他怎么能做到这么平静的?
许轻宜指尖嵌进肉里,感觉胸口被一团石头压着,憋的太难受。
终究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听力有问题?”
“我不喜欢你!”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说起这个,沈砚舟倒是勾唇笑了。
“那你别动。”他去握了她的手,弯腰靠近,试图亲她。
每次他亲她的时候,她的反应有多快他最清楚。
许轻宜在感受他气息靠近那一秒就一下子失控了。
“离我远点!”她往后退的同时,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指尖上扬的角度,打在了沈砚舟另一个曲在身前拿着戒指的手上,指甲还刮到了他的下巴。
沈砚舟略闭眼侧了一下下巴,手上的戒指也同时被打飞了。
许轻宜看着那枚情侣戒指飞出去的。
越过走廊的墙头径直飞出去,往下落。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也僵了。
然后觉得,这样也好。
沈砚舟再看她时候的眼神终于掩饰不住的痛色,但是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许轻宜没办法和他对视,“麻烦你离开这儿。”
她撇过脸去开门,进去拿了证件,看到他还站在门口,心头有一片肉就像被煎熟了。
她真的不适合做恶人。
许轻宜再次走到门口,沈砚舟不让她关门,“我不会走。”
她冷笑着,“那我走,总可以?”
回来的时候带着的双肩包都没放下,直接带在身上,直接快步过去按了电梯,她真的走了。
至少二月剩下的这几天都不打算回来住,完全避开他。
等这件事冷却下来,她再回来拿行李。
二月十八到了。
今年的冬天很冷,农历新年也特别晚,二月二十才是除夕。
许轻宜已经回到云县。
在许沉做完手术后,她会带着他去别的地方生活,想回来看看奶奶。
老太太断腿之后套着蛇皮袋或者捡来的布条在地上滑行,许轻宜买了一张轮椅回来。
结果一直到天黑。
外面传来“唰、唰”的声音,是老太太的身体在地上拖行,她去捡垃圾卖了刚回来。
爱你的人,不管多久没见,依旧能一眼认出你,看到她的瞬间,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一秒湿润。
“别抱别抱,脏……”老太太一个劲儿推她。
许轻宜跪在地上问她:“我妈带回来的钱呢?”
为什还要她去捡垃圾卖?
老太太撇过脸,“她这辈子也没过过好日子,我这还能动,别给她添麻烦。”
许轻宜终于没忍住红了眼。
黄佳梅苦,她承认,但那是她男人造成的,这几年,她已经尽可能的给钱。
黄佳梅每天吃了玩,玩了睡,还要怎么舒服?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奶奶。
“您跟我走吧。”
许轻宜其实不止一次这样跟奶奶说,她上学的时候就跟她说过。
许沉那时候不能动,没办法,但奶奶她可以带着。
可是老太太坚决不,说老了,去外面干什么?死也要死在根儿上。
许轻宜有时候觉得自己无能,有时候替奶奶的思想悲哀,胆小懦弱的人不适合善良,只会苦了自己。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只能每天一日三餐的给老太太改善,给她换新衣服。
那天她早上到家,一直到夜里都没见过黄佳梅。
带着奶奶出去采购除夕年货的时候,隐约听邻居的意思,说黄佳梅早跟麻将桌上的老张同居去了。
所以这么久,奶奶都是一个人,许沉那时候也是奶奶一个人照顾的吧。
真不是人啊。
二月十九。
许轻宜把老旧的楼房彻底打扫了一遍,累得差点没直起腰,躺着歇了会儿,手机响起。
看着boSS的备注,是不是许沉做完手术了?
她连忙摘掉手套,“喂?”
“不错。”沈聿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什么。”许轻宜微微皱起眉,其实也猜到了。
沈聿桥只是说:“新年快乐,年费会转给你。”
然后挂了。
许轻宜收到了五十万。
她打开微博,又点开新闻头版,想搜一搜沈砚舟的消息。
结果什么都没有。
沈氏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丑闻传出去,沈聿桥也不会允许。
沈砚舟在新理事竞选当天像没睡醒,眼里全是红血丝,磕多了神志不清的样子。
他穿着拖鞋,裹着睡衣进的高级会议室。
当着一众董事的面,他把沈夫人的遗像摆到会议桌上,香炉一放,虔诚的跪下拜了三拜。
“愣着干嘛?每年不都说各董事悲痛悼念沈夫人吗?今年我看看你们到底悲不悲痛。”
比起他的玩世不恭,不成体统,沈聿桥永远儒雅端方。
他这个兄长苛责中带着纵容,“你这是干什么?……把二少爷带下去洗个脸。”
沈砚舟没让人近身,大步过去一把拽起沈聿桥,要逼他在遗像前下跪。
面对沈砚舟的失态,一众董事都是一脸的失望和无法直视。
这个理事他不可能再参选,更别说明年的继承人正式选定。
“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沈聿桥理了理衣襟,“我弟这些年都没在家过过年,原本想今年一家人好好团聚过个年……”
他遗憾的叹息,好像让所有人乃至九泉之下的母亲看到沈砚舟最坏的模样真的是他这个大哥的失职。
董事们都知道这是沈聿桥给沈砚舟的机会,可惜那位扶不起的阿斗,无能还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