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千雪自觉火烧眉毛之际。
那嘈杂的人群,此时却径直向两边分开。
她凝神去看,视线末端,叶媚娘莲步轻移,缓缓行来,此时其头戴宝冠,身披霞帔。
右侧袁伯庆拱手而立。
两人恰好似一对神仙眷侣,此时一举一动,皆引来赞叹无数。
“十八年前,镇南王夫人就靠才貌冠绝长安,谁曾想到,这十八年后,也依旧无人能出其右啊!”
“真是奇了,夫人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才能如此驻颜有方,若是知道,我也自当为我家娘子讨上一帖方子啊!”
“人家是神仙体质,容颜不老,这怎是我们这些俗人可比的?”
“你别说,这靖北侯的模样也不输少年郎嘛!”
“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十八年这家伙就是靠脸蛋吃饭,不知勾走了多少千金小姐的心,现如今他依旧过的比我们得意!”
“学的好不如长得好,我劝各位就不要眼酸了,倒时候多吃两杯酒,也好一醉解千愁不是!”
“说的是!说的是!”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
两人缓步行来,最后端身立在堂前。
而随着他们一同走进来的,还有袁越三人,以及云红玉、云暮雨姐妹。
此时他们立于一众宾客身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堂前的众人。
云千雪看着眼前这一幕时,也是倍感欣慰,云红玉能和袁越一同出现,也就代表他们两人已经捐弃前嫌了。
且不说他们之前闹得有多难看,此时能一同站在这里,这便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由于今日满朝公卿,并没有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能大过叶媚娘的,在加上两人如今这般年岁,只有天地可拜,并无高堂可敬。
因此他们二人最后,恭恭敬敬叩拜的,不是别的,正是皇帝赐下的那一纸贺文。
看着他们二人终成眷后所流露出的那一抹笑容,袁越竟也不免有些为之动容。
这么多年了,也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自己这个不靠谱的老爹如今也算是有了个正经归宿,如此想来,这也绝不算是什么坏事。
相比之下,秦月卿显得格外感性。
她看着袁伯庆和叶媚娘,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大喜的日子,眼泪就显得过于突兀了。
袁越俯下身子凑到秦月卿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公子,我只是觉得有些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知道是多少女子心中梦寐以求的事情,只不过,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可遇不可求,像我这种人,自是不可奢望的。”
秦可卿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袁越听见这番话后,心中也不免微微有了些触动。
他近乎下意识的握住了秦可卿的手。
秦可卿一愣,此时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袁越这样的举动,几乎等同于将两人的关系直接召告大方。
对于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此时在知道了袁越和秦可卿的关系后,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不过由于此时的主角是叶媚娘和袁伯庆。
所以一众宾客虽然对此觉得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加讨论什么。
袁伯庆和叶媚娘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们二人也不会太过于在乎旁人的想法。
所以他们二人的婚事虽然奢华但并不繁琐。
过了约有两柱香的工夫,两人便直接召开众人结为了夫妇。
仪典结束,一众宾客自当入席开宴。
而作为双方子女,袁越和云家三女也顺理成章的坐到了一席。
袁伯庆坐在主位上,他的右手边坐着叶媚娘,右手边坐着袁越。
至于云千雪和秦月卿也依次列作两旁。
虽说双方的矛盾已经化解,但气氛却依旧尴尬。
袁伯庆握着叶媚娘的手,他环视左右一圈,而后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到了秦月卿的身上。
“袁越,这位姑娘是?”
听到袁伯庆的话后,秦月卿当即站了起来。
而后恭恭敬敬道:“民女秦月卿拜见诸位大人。”
说完,她便要行礼,袁越见此,却一把将其拦住。
“爹,叶......娘,这是你们的儿媳妇,不是什么下人。”
听到这声娘后,叶媚娘顿时喜笑颜开,今日这府上所收的金银玉石,已经能够堆积成一座小山了。
可这些东西,在叶媚娘看来,也远没有袁越这一声娘来的宝贵。
“诶!越儿,咱们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了,这既然是我们的儿媳妇,那我理当准备些见面礼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女道:“如烟,将我的玲珑镯取来。”
小丫鬟一愣,但她还是径直点了点头,主母的脾气,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她虽然性子和善,但向来也是说一不二。
所以这些下人也万万不敢忤逆于她。
不多时,如烟便端着一支华美木盒走了过来。
盒子打开,中间端端正正的躺着一只精美玉镯,这镯身镂空,其中雕龙刻凤,精美至极。
就算是袁越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此时瞧见这镯子后,也有些挪不开眼睛。
叶媚娘看着盒子,轻声笑道:“秦姑娘,我也没什么好赠给你的,这枚镯子算是我较为喜爱的物件,今日就送于你吧。”
秦月卿自是瞧的出这镯子价值几何,所以她赶忙拒绝道:
“夫人,此物实在太过贵重,民女万万不敢受此大礼啊!”
袁伯庆道:“秦姑娘,你不必如此多礼,我膝下只有袁越这么一个儿子。”
“我和媚娘没有你想的那么迂腐,所以自然也不会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一类的屁话,只要你和袁越两情相悦,那么便是良配。”
“至于这镯子,乃是圣上所赐,此物何其贵重可想而知。”
“不过,既然你瞧的上袁越这个臭小子,那我们便是一家人,所以此物,你还是收下吧!”
眼见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
秦月卿自然不好推辞什么,因此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随即道:“既然如此,那月卿便不敢再推辞了,谢......”
一个“谢”字还没说出口,人群中竟突然响起了一道极为突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