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武怀脸色一僵,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几人,心中不甘,却不敢发作。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语气僵硬:“方才是本殿失礼了,还望二位小姐,莫要见怪。”
盛晚樱还想趁机多怼傅武怀几句。
沈悦曦却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先一步开口,
“二殿下年少,心直口快难免了些,既已知错,这事便就过去了吧。”
傅君澜闻声斜睨傅武怀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二弟,今日之事,本殿不希望再有下次。日后还需谨言慎行,莫要再失了皇家的体面。”
傅武怀咬了咬牙,低头应道:“是,臣弟谨记大皇兄教诲。此下既然无事,臣弟就先告退了。
傅君澜微微颔首。
傅武怀转过身的一刹那,脸色变得阴沉,带着侍卫们离开此地。
行至另一条街道,拐角处。
他忽然瞥见路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乞丐,正低着头缩在墙角。
傅武怀心中本就憋着无处发泄的火。
于是抬脚便狠狠踹在那乞丐身上,口中骂道:“贱民!挡本殿的路,找死吗?”
那乞丐被踹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接着,傅武怀冷冷的丢下一句,“杀了。”
“是。”
侍卫应声上前架起那乞丐,全然不顾那乞丐惊的连连磕头求饶。
“二殿下饶命!二殿下饶命!”
可最终被拖到另一处。
伴随着一声惨叫,鲜血溅上了墙。
“晦气。”傅武怀看也不看一眼,跨上马,带着侍卫扬长而去。
在大燕,天潢贵胄们。
想杀一个普通人,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
此时,刚才义诊处。
傅君澜面向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温声道:“是本殿来迟了,让几位受委屈了。”
目光落向沈悦曦,眼中染上温柔:“让你受惊了。”
二人视线交汇。
沈悦曦微微颔首,柔声应着:“臣女无碍。”
“那便好。”傅君澜视线侧移,触及一旁的傅妄瑾时,眸光顿了几分,开口问道:“这位是?”
盛晚樱一愣,睨了一眼傅妄瑾。
自家哥哥不认识自己,而且还是这么风光的传奇人物,他心里会不会有点……
想到这,她上前一步,恭敬应道:“回大殿下,他是我夫君,傅妄瑾。”
傅妄瑾收回看向别处的目光,薄唇勾起一抹谦卑的弧度,拱手行礼,“见过大殿下。”
傅君澜眸光一僵,神色染上几分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自己的三弟。
对这位弟弟的印象,还是在盛晚盈那场赐婚。
在此之前,他对这个弟弟一无所知。
实际上,是皇帝顾念他。
不想让那些腌臜之事传入他耳中,也没必要传入他的耳中。
他微微敛眸,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关切:“原是三弟啊,近日可还安好?”
傅妄瑾眸光幽深,看不明其中情绪,“多谢大殿下关心,一切安好。”
傅君澜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语气带着几分安抚:
“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本殿。你我兄弟,不必见外。”
傅妄瑾狭长的凤眼弯弯,其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清晰地感受到傅君澜眼中的同情。
那种高高在上的关切和施舍,让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嫌恶。
“大殿下言重了。”
傅君澜看懂他的疏离,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三弟不必如此拘谨。”
傅妄瑾,“那在下,就多谢大殿下了。”
想来也是可笑,别人求生的手段。
在这种站在云端上的人眼里,居然是拘谨……
“对了,晚盈妹妹。”沈悦曦适时地开口,目光温和地看向盛晚樱,“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呢?”
盛晚樱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挠了挠脸,笑着说道:
“啊……对哦!我这不是听说你在义诊嘛,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一旁的傅妄瑾剑眉轻挑,眸中闪过一抹促狭。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与疑惑,缓缓说道:
“盛小姐莫不是忘了,您不是说来拿安胎药的吗?”
此言一出,傅君澜连带陈霖都有些惊讶。
“那可真是恭喜二位了。”
“哈哈,谢谢……”盛晚樱干笑两声,撇了撇嘴。
莫名感觉他是故意的……
话说,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用假孕这个事狠狠讹一下那个傻缺二皇子了!
当朝元帅之女,大街上被皇子气的当场流产。
回去在皇帝面前,不挨顿板子肯定说不过去。
为啥每次吵架复盘,都觉得自己刚才发挥不强呢?!
唉!真气!
“安胎药……”沈悦曦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道:
“哦哦,晚盈妹妹,你的药已经配好了,在我的院里,等我回去就叫青竹拿给你好吗?”
盛晚樱僵硬的点头,“好的好的。”
恰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街角的阴影中,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陈霖作为傅君澜的随行侍卫,立刻警觉起来。
他眼神一凛,手中的剑鞘迅速挥出,横在那小孩面前,冷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那小孩被吓得一哆嗦,脚步猛地顿住,嘴唇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沈悦曦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仔细打量那小孩,随即认出了他。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语气温和地说道:
“陈侍卫!这孩子我认得,他是城西李婶家的孩子,叫阿宝,前些日子我还为他母亲诊治过。”
傅君澜:“退下。”
“是。”陈霖应声收回剑鞘。
沈悦曦走上前,蹲下身,与阿宝平视,语气温柔:“阿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宝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又偷偷瞄了瞄站在一旁的几人,声音细如蚊蚋:
“沈姐姐……我、我是来找您的。我娘她……摔着手臂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