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珏说得像是在关心珍贵嫔一样,可珍贵嫔却如同被迫吞下了一万只苍蝇般,含幽带怨地默默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目光始终在隋怜身上,她脸上血色全无,不甘地退下了。
走出桃花林时,珍贵嫔恨得浑身都在发抖,“隋怜这个贱人,她才侍寝了几回?陛下竟完全被她迷惑了,为了她如此对待本宫!”
陶杳姑姑走在珍贵嫔身侧,眸光幽幽。
但在珍贵嫔转头看来时,她眼里又只剩关切,“娘娘,您如今怀着身子,又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贵人大动肝火?”
珍贵嫔脸上的怒意顿住,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整个人的神情忽然就温柔了起来,甚至有几分诡异。
“是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孩子。”珍贵嫔喃喃自语,她的身形忽然发生了变化,从方才有些病态的纤瘦,像吹胀的气球一样变得圆润富态。
因为她全身都变胖了,倒显得她臃肿的肚子不再那么显眼。
陶杳姑姑微笑着盯住她的肚子,声音里充满喜气,“只要娘娘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什么隋怜,根本就不值一提。就算是柳妃和皇后,在您面前也要低头做人。”
珍贵嫔丰盈柔和的面容上也满是喜色。
是啊,只要她的孩子出生,她就是为陛下生了皇长子。
陛下登基数年,后宫却始终没有子嗣诞生,她生下的皇长子必然会被万般重视,到时候母凭子贵,她想要什么岂不都是唾手可得?
陶杳姑姑又凑近了些,在她耳边低声道:
“娘娘为了怀上这个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又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不让其他的妃嫔发现端倪,又怎能为了区区一个隋怜坏了大计?”
“眼下她愿意出风头,就让她去做陛下的新宠,让她成为整个后宫女人的肉中刺。有她为娘娘挡着那些明里暗里的箭,娘娘就能更安心的养胎了。”
“更何况据奴婢所知,隋怜把那位柳妃娘娘给惹怒了。这后宫惹怒了柳妃的女人,可从来都没好下场,又何必娘娘您多做什么?”
丰满的珍贵嫔轻轻点头,她抚摸着肚子温声道,“不过一个贵人,轻狂些又如何,就由她去吧。”
说着,珍贵嫔还悲天悯人般叹息道:
“既然住进了清宁宫,这就是缘分,本宫拿她当妹妹看。若是日后隋妹妹遭遇了什么不测,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也会为她收尸的。”
“她生得这般美丽,就把她埋在桃花林里吧。以后每到春日时,看到那些桃花,就像看到她曾经的笑靥一样,也算留个念想了。”
珍贵嫔的语气无比善良温存,却又令人不寒而栗。
陶杳姑姑勾着唇角,附和了几句。
两人都没注意到,在她们脚下的不远处,有一道极淡的虚影轻轻一颤,然后乘着风特意避开桃花林,穿过宫墙回了春棠阁,等待着主子回来。
桃花林内,隋怜立在了君长珏身边,给他倒酒伺候。
君长珏自己半躺在贵妃榻上,他嫌热脱去了龙袍,身上只着一件深红的寝衣。
这寝衣似是某种特殊的丝绸制成,不仅轻透柔软,在日光底下还泛着潋滟的华光,犹如星河坠落在了凡间的画布上,绚丽璀璨至极。
而这华光底下,就是君长珏半遮半掩的完美酮体。
即使她在她面前很少好好穿衣服,隋怜还是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了二十几年的现代女人,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性冷淡。
以前在原来的世界,室友给她发图看肌肉帅哥,她都不屑一顾。
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
什么八块腹肌,在她看来还没有牛腱子肉有吸引力。
直到她遇见了君长珏,才知道男人的身子居然可以如此香艳。
只看一眼,她的脸和身体就隐隐发热,她真的不明白,就算君长珏是狐狸精那也是只公狐狸,怎么可以魅惑至此?
“隋贵人,你为何一直低着头?”
贵妃榻上的妖孽吊梢着一双暗红狐眼,饶有兴致地轻瞥着她,“你是不敢看朕吗?”
隋怜讪讪道,“婢妾是在看陛下手里的酒盏,只要婢妾随时盯着,陛下没有酒喝了婢妾就可以立刻倒上。”
这话说出来,她都要佩服自己找借口的能力,简直啥也不是。
果然,君长珏低低地笑了起来,那轻佻又邪气的笑声让她更加面红耳赤。
“隋贵人,朕有时真的看不透你。”
君长珏放缓了语速,口吻轻柔得像是柔软的羽毛,暧昧地刮过她的心口,“方才在珍贵嫔面前,你不是很会拿腔作调吗?怎么只剩你和朕孤男寡女了,你倒是矜持起来了?”
隋怜听着他调情般的诘问,头脑清醒了起来。
“回禀陛下,婢妾对贵嫔娘娘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
“哦?”君长珏似是很感兴趣,声音微微上挑。
“如陛下所见,婢妾是刻意放低姿态,想换取您的同情,好让贵嫔娘娘有所忌惮,不再对婢妾咄咄相逼。”
隋怜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盖住了她的眼神,让君长珏看不清她的所思所想。
他故意沉下声音,“这么说,你承认了你是在利用朕?”
和他近身打过几回交道,隋怜也听得出他的语气是在装怒,不是真的生气。
但想到他翻脸不认人的无常脾气,她还是麻溜地跪下,脑袋飞快地动着:
“婢妾不敢利用陛下,只是婢妾一人孤身在后宫又身无长物,是这宫里的最底层。”
“无论是柳妃娘娘,还是珍贵嫔,都远比婢妾尊贵得多。婢妾有自知之明,不敢冲撞娘娘们,可娘娘们有时候还是不肯放过婢妾。”
“这时候,婢妾就像一只小小的刺猬,唯一能亮出的刺,就是陛下对婢妾的宠爱。”
听她说完后,君长珏陷入了沉默。
隋怜在这难熬的寂静中,心惊胆战得不行。
她也不知道她刚才那番话,君长珏到底喜不喜欢听。
规则要她争宠,还告诉她不争宠就没活路。
而她身为一个恋爱小白,要是玩套路,怎比得过君长珏这种久经情场的祖师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示弱。
向他承认她的弱势,让他看到她是如何努力又笨拙地想要在这个后宫生存下去,多么依赖和渴求他的宠爱。
但隋怜也不知道,她这招对君长珏有没有效果。
君长珏又沉默了片刻,就当隋怜以为自己从头到脚都凉了个彻底时,他毛茸温暖的狐尾缠上了她的身子,温柔地拉扯着她站起了身,又霸道地把她拉到了榻上。
那狐尾像猴急的登徒子,隋怜一个没稳住,扑倒在了君长珏的怀里。
君长珏伸手扶住她的腰,一双妖魅的狐眸闪烁着潋滟的红光,直勾勾地望着她。
“隋贵人,朕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利用。”
抱着隋怜的绝色男人勾着唇角,笑得邪魅放荡,耳根却又红得像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郎。
“只要你把朕伺候得高兴了,想怎么利用朕都可以。”
隋怜的瞳孔紧缩,刹那间,她感到君长珏的眼里像是有惑人的漩涡,她不知怎么就坠入其中,被强拉着下坠,沉溺在他精心编织的情欲旋涡里。
她的身子无力地就要瘫软下来,却听君长珏道:
“来,骑在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