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珍贵嫔已经失势,至于什么宫女被害的事与隋怜也毫不相关,这后宫里人人势利,她又为何要去管别人的闲事,给自己惹一身腥呢?
但若是隋怜拒绝了,翠花就也没有别的办法让作恶的人血债血偿了。
看到翠花的眼神渐渐变得暗淡下去,隋怜笑了一下道:
“别难过。我答应你,她们谁都逃不了。”
她的语气平静又坚定,听在翠花的耳里如同仙音。
“陶杳就藏身在照溪堂,我已经知道了毁掉她真身的办法。只是现在还缺一味药。”
隋怜蹙着眉心,低声问翠花,“你可听说过纯阳之物?”
只见翠花愣了一下,然后她朝周围望了望,像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似的贴近了隋怜,压低了声音问:
“小主,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隋怜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不能提的东西吗?
她也不懂翠花在鬼鬼祟祟什么,直言不讳道:“我要找一个纯阳之物。”
翠花的鬼脸忽然就涨红了些许,她用一种充满敬畏的眼神望着隋怜,喃喃道,“小主啊,这种东西在后宫恐怕不好找。”
而在隋怜身后,刚刚隐匿了气息和身形溜进春棠阁的某位陛下神色骤变。
他身旁的镜灵用手拼命捂着嘴,才勉强没笑出声来。
它憋得肚子痛,还不忘对着君长珏挤眉弄眼。
君长珏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脑海里仍然响起了它不怀好意的调侃:
“陛下听见了吗,隋小主可是在找纯阳之物呢,这东西您身上刚好有啊,赶紧借小主一用吧!”
君长珏冷着脸蹙起了眉,一巴掌把这犯贱的玩意儿拍开。
隋怜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她摸了摸后脖子,嘀咕了一句,“奇怪,明明窗关着,我脖子怎么有点凉。翠花,这屋子里有别的东西吗?”
翠花张望了一圈,摇头道,“奴婢没看见别的鬼。”
隋怜心道,那可能是她的错觉吧。
“那咱们说回纯阳之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就不好找呢?”她拄着下巴,一脸求知若渴地望着翠花。
翠花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后还是小声道:
“奴婢以前没进宫时听神婆说过,纯阳之物是邪祟的克星,但纯阳之物并不只指一样东西,而是一个统称,民间有许多东西其实都能勉强算进去。”
隋怜来了兴致,翠花说的这些是雍朝的民俗知识,她穿越之前就是学民俗的,对这类知识本就感兴趣。
“譬如说公鸡血,就能算作纯阳之物。但公鸡血的阳气不够充足,只能对付低等的邪祟。”
更高级的纯阳之物就不那么好寻到了。有些方士会制作一些精美的法器供达官贵人们护宅,但那些东西的法力也有限,算不得真正的纯阳。”
说到这儿,翠花的神色又透出化不开的阴郁:
“后宫到处挂满了上等的法器,可这宫里头的妖魔邪祟还少吗?”
“我们这些宫女被折磨惨死的时候,檐上就挂着一盏七彩琉璃灯,上面的每一层都刻着辟邪的符咒,可珍贵嫔和陶杳这两个罪孽滔天的邪祟,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隋怜陷入了沉思,翠花说得对,要想对付陶杳这种级别的邪祟,只用这种唾手可得的“纯阳之物”肯定没用。
“你帮我好好想想,是否有什么东西称得上至纯至阳,就算不是这后宫里有的东西也行。”
翠花看了隋怜一会儿,小声道:
“小主,其实还有一种纯阳之物,比那些方士做的法器有用。您听过童子尿吧,民间也拿这个来辟邪,但比童子尿更管用的是童子本身——”
翠花的鬼脸都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眼巴巴地看着隋怜:
“可小主您也知道,咱们这是在后宫,这里只有陛下这一个男人,还有一群去了势的公公,路边连只公猫都没有,哪来的什么童子?”
“更别说这童子也是有讲究的,不是所有未经人事的男子都能辟邪。奴婢听人说,这童子最好是入了道门有功力在身,修为越深阳气也就越重,才能克得住那些真正阴邪的邪祟。”
隋怜听后脑壳也一抽一抽的疼,原来纯阳之物指的是这个,这是要她去找个有深厚法力的处男去对付陶杳啊。
这让她上哪儿找去,怕是她踏破铁鞋也无觅处!
瞧见自家小主愁眉苦脸的,翠花飘动着安慰她道,“小主您别灰心,奴婢想到个法子。”
隋怜闻言只是微微抬眸,躲在暗处的君长珏却竖起了耳朵。
他心生警惕,这鬼丫头是想到什么鬼主意了,难不成他是处男的事没藏住被她给知道了?
但这绝不可能,他的魅术若是连一个孤魂野鬼也能破了,那他君长珏在三界也不用混了,直接回青丘养老得了。
被他拍飞的镜灵不知何时又飘了回来,在他耳边幽幽道:
“陛下莫急,说不定是这位鬼姑娘认识别的童子呢?人间如此广大,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打了大半辈子光棍,只知修行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大龄处男。”
君长珏斜了它一眼,抬手又把它拍了出去。
“阿嚏!”隋怜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疑惑地回头看了看。
真奇怪,明明没人啊,她为何一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就好像角落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盯着她一样。
她有点头皮发麻,往翠花这边坐了坐。
翠花正在认真地出谋划策:
“再过几日就是皇后娘娘带领嫔妃们祈福的日子,到时神官们会进宫。这些神官可都是自幼清修的出家之人,他们之中不乏道法深厚的高手。”
说着,这鬼姑娘眼冒亮光,露出几分羞涩道:
“尤其是神官之首祈大人,他生得冰雪之姿,通身高雅绝尘的气度,最令人仰慕的是他高尚的人品,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咱们大雍朝守身如玉,大人心中只有道法,心性如明镜台般澄澈——”
隋怜听得不明觉厉,角落里的君长珏却脸色阴沉。
这鬼丫头口中描述之人,和他所认识的那个死装死装的阴湿男是同一人吗?
“咳咳,总之奴婢相信祈大人一定能对付得了陶杳那个女魔头,小主您只要在祈福的时候请求他帮忙,他一定不会拒绝您的。”
隋怜对翠花的说法不置可否,心里还是决定在祈福日之前,先找个机会去和君长珏商量这件事。
若是君长珏愿意出手去请祈神官相助,那就不用她出面去请这尊大神了。
角落里的君长珏见她沉默,却以为她是默许了翠花的建议,要在祈福日私下去找姓祈的。
他一张绝美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内心充满了不悦。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不来求他,却想着私下去求别的男人,是当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