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珏这副可怕的样子,在隋怜眼里就像是他要把她活吃了一样。
隋怜瑟瑟发抖。
她哪里敢说,那纸人一露脸就用他的样子做着有伤风化的举动,闹得她一直都没敢正眼瞅它的脸。
而根据她对君长珏的了解,他还真做得出来这种动作。
所以她才一点都没有怀疑就上了龙辇。
“回禀陛下,婢妾确实蠢笨如猪,眼神也不太好。”
她一开口就无比真诚地承认错误,恨不得给君长珏磕几个,“所以都是婢妾有眼无珠,而陛下您的美貌举世无双,根本就不是那种纸人可以效仿的!更何况,那纸人一开口一伸手,就暴露了他粗鄙低贱的本质,婢妾当时就认出他不是陛下您,奋力反抗了!”
君长珏的脸色稍显缓和,淡淡道,“当真?”
隋怜拼命吹着彩虹屁,“当真,绝对当真,就是全天下的美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您一个惊艳回眸!”
君长珏眯了下眼,又状若不经意地问,“这么说,那东西没有轻薄你?”
隋怜心中恍然,这才抓住重点。
“没有,没有!”
她的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婢妾生是陛下的人,似是陛下的鬼,怎容他一个冒牌货玷污?”
君长珏终于微笑了起来,龙袍下的尾巴甩过来,又甩过去。
他低咳一声,骄矜道:
“你被阴灵鬼遮眼,倒也情有可原,起来吧。”
隋怜暗自松了口气,正要自己爬起来,那只火红的狐狸尾巴又伸了过来,毛茸茸地缠上她的腰身,把她往上一拽。
她垂眸望着腰间的尾巴,若有所思。
虽说在所有的兽类中,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狐狸。
君长珏那邪魅乖张又诡异无常的性格,也令她在心底畏惧。
但这条狐狸尾巴似乎特别有灵性,像小动物似的黏着她,竟然让她讨厌不起来。
正当她心念微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这条尾巴时,君长珏眼底红光一暗。
刚才还可可爱爱卷成圈圈的尾巴尖直立了起来,忽然就耍流氓似的钻进了隋怜微张的嘴里。
“呜呜!”
隋怜瞪大了眼睛,毛茸茸的异物在她的唇齿间留恋,那种感觉,怪异又暧昧。
这一次,君长珏没有转过身去。
他正对着隋怜,美艳的脸上面无表情,耳朵却红了。
随着那尾巴探索得越来越深,他的耳朵也越来越红,红得好像要滴下血来。
“没出息的东西,朕要你有何用!”
他暴躁地低骂了声,右手掐诀。
作乱的尾巴化作红光散去,隋怜的嘴巴终于空了。
她怔怔地看着君长珏,看他恼羞成怒般甩手而去,还以为他刚才那句话是在骂她。
真是好一个喜怒无常的妖孽。
刚拿尾巴调戏过她,现在就这么走了。
走就走吧,临走前还对她骂骂咧咧。
她没用她认了,那他把尾巴往她嘴里塞干嘛?
君长珏到底有什么毛病?
隋怜叹了口气,认命般打算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这时,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走了过来,朝她笑得俊俏:
“隋小主,奴才白釉奉陛下之命,护送您回疏影院。”
隋怜点了下头正要跟着离去,又忽然顿住脚步:“不对,桑榆跟我一起来的,她人呢?”
待她找到那棵柳树时,桑榆仍然对着树桩站着,任凭她怎么喊也不回头。
“柳树属阴,桑榆姑娘这是被迷了魂儿,让奴才来吧。”
白釉的右掌泛起了淡淡的光,他走上前拍了桑榆的右肩一下,桑榆豁然清醒,转过了身。
她脸色发青,眼角挂着泪水,一脸惊惧道:
“小主,方才奴婢做了个噩梦,天忽然就暗下来了,那个老太监变成了一条怪鱼,把奴婢叼进了御花园的湖水里,水里有好多可怕的东西……”
隋怜沉下眼眸,温声道:“别怕,梦就是梦,这些都是假的。”
她伸手把桑榆拉出了柳树投下的阴影,果然就瞧见桑榆的脸色好看了起来。
桑榆眨了眨眼,嘴里念叨着“小主说得对”,就渐渐记不清了那些令她害怕的画面。
隋怜却记着她说的话,回到疏影院后她送走了白釉,又去了后院,径自走到枯井边上。
“黑狗君,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井里安静得很,半点水花都没看见。
隋怜笑了笑,对着空无一物的井内道:
“当初你从安常在怀里夺走那个罐子,其实是在帮我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