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怜紧张地望着他,诚心实意道:
“陛下,您若是不喜欢,婢妾这就把这些糕点扔掉,让御膳房换新的来。”
君长珏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一声哼唧,心里充满狐疑:
这女人做的到底是糕点,还是毒药?
若不是毒药,怎么能这般难吃!
但当他瞧见隋怜像小鹿般望着他的眼神时,他沉默了。
算了,难吃一点也吃不死他,既然她肯心思讨好他,他就勉为其难给她一点面子。
君长珏闭上眼,面无表情地嚼碎糕点,然后用极大的意志力把这难以下咽的东西咽了下去。
吃完后,他矜持优雅地点头,“口味尚可。”
隋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心想难道她做的糕点真的是卖相不好,口味却不错?
而她实际上是个厨艺天才?
她兴奋起来,又拿起一块麒麟送子酥,“陛下,快尝尝这个。”
君长珏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已经把送子酥送到了他嘴边,他只好硬着头皮吃进嘴里。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陛下,口味怎么样?”隋怜紧张又期待地问。
这次君长珏学聪明了,他不敢在嘴里细细品味这块糕点的味道,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比起朝阳糕别具风味,是另一种令朕难以忘怀的味道。”
简而言之,就是各有各的难吃。
隋怜却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她更加兴奋了,又拿起鹤年糖。
君长珏:“……”
他忽然后悔了起来,他就不该要她做糕点。
这女人的手艺,简直令妖魔邪祟都自愧不如!
隋怜一块一块喂着君长珏,直到玉盘上的糕点都吃光了。
她看着君长珏,心想,她这算不算抓住他的胃了?
那下一步,就该抓他的心了!
她咬了下唇,柔弱无骨般靠在了君长珏的身上,却不小心把胳膊肘压在了他的腹部。
那些没能消化的糕点都堆积在君长珏的腹部,他被压得眉头一蹙,下一瞬,他的脖子被怀里的美人温柔地搂住。
只听美人在他耳边娇羞道:“既然陛下爱吃婢妾的点心,那婢妾以后每日都给陛下做。婢妾还会煲汤呢,婢妾给陛下煲鸡汤暖身子,您一定也会爱喝的!”
君长珏脑袋里嗡的一声,强颜欢笑道,“不必,这些就交给御膳房去做吧,朕可不想累着了你。”
“只要是为了陛下,婢妾做什么都不累。”
隋怜用温柔似水的语气说着,柔软的嘴唇贴到了他的脸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青涩的吻。
君长珏眸光一暗,体内的情火瞬间被点燃。
就当他要抱着怀里的美人做点什么时,腹部却咕噜了起来。
隋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君长珏已经手脚飞快地把她放在地上,身影化作一道殷红的香风,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过了片刻,隋怜才回过神来,低声感慨道:
“原来我做的点心真的有毒啊。”
门外,白釉正在和桑榆玩翻花绳。
桑榆眼睛亮晶晶的,她手把手教给白釉民间的花样,白釉认真地听着,少年少女凑在一起,日光照在他们身上,画面简单又美好。
但温馨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一名宫人快步走过来,“白公公,柳妃娘娘来了。”
白釉把红绳还给桑榆站起了身,正要朝宫门处走去。
可柳妃已经带人闯了进来,她神色阴郁冷沉,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森然气场,寻常宫人都不敢拦她。
而没有陛下的旨意,侍卫们也不便出手。
不过转眼间,柳妃就走到了正殿门前。
眼看着她刀子一般的眼神就要划向了桑榆,白釉皱了下眉,把桑榆挡在了身后。
“柳妃娘娘,您怎么来了?”他笑着问道。
柳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看向了他身后,“陛下呢?”
白釉微笑道,“陛下正在用膳,柳妃娘娘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柳妃冷笑了一下,“白小公公莫非是想说,本宫若是没事就不能来找陛下了?”
被她用凌厉的眸光看着,白釉低下了头恭敬道:
“奴才并不敢擅作主张议论主子们的事,只是陛下吩咐过,他这两日身子不适要在乾清宫安心修养,不宜见客。”
柳妃嘴角的讽刺更浓,她淡淡道:
“是,本宫也听说了,陛下从昨日起就身子不适,就连正过生日的莺嫔妹妹主动要给陛下侍疾,陛下都没让她踏进乾清宫一步。”
白釉心里微动,柳妃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
难不成,这乾清宫里有她的人?
他的神色冷了起来,想要直接喊侍卫来把柳妃送出去,可转念又想到,柳妃在这后宫中毕竟是特殊的存在。
她身上有女娲后裔的血脉,陛下也需要她的族人继续镇守连接着幽冥和人间的那道鬼门关,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内侍来拂她的面子。
“若是陛下当真身子不适想要静养,那本宫当然不会像莺嫔妹妹一样不知分寸来讨他的嫌,可本宫怎么听说,陛下身子不适是假,身边另有佳人陪伴是真?”
说着,柳妃眼里绿光一现,白釉只觉一阵妖风吹过,待他回头时,桑榆已经被那道妖风吹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瞧见桑榆,柳妃阴沉地笑着,“果然如本宫所料,还真是那位新晋升的隋贵人在陪着陛下。”
白釉眼见瞒不住了,只好换了说辞:“还请柳妃娘娘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向陛下禀报您来了——”
“不必了,本宫自己进去向陛下禀报。”
柳妃眼里的绿光闪烁不已,她绕过白釉就往殿门走去,“本宫今日过来,本就是要与陛下说和隋贵人有关的事。既然隋贵人也在,那正好。”
她说着便推门而入,却见殿内只有隋怜一人。
隋怜看到她先是愣怔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朝她福身行礼,“婢妾见过柳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