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拂晓,宋鱼便缓缓地醒了过来。
自从重活一世,她对于赵瑞的恨意就从未减,如今更重了。原本以为,这一世她做足了充分的准备,面对赵家、面对赵瑞,却在昨天晚上让她失落地发现,原来赵瑞的可怕之处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这么久了,她还是太过善良了。
正想着,春雪推开门来,送上了一碗温热的粥,轻声道:“姑娘,长公子给你准备的。他说你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别饿坏了。”
宋鱼这次想起赵之棠来,问道:“他昨晚几时回去的?”
春雪摇摇头:“长公子没有回去,他担心赵瑞再来,一直守在门口。”
宋鱼微微一顿,又问:“他人现在在何处?”
“长公子说每日需操练不可耽误,让我好好陪你,操练完再过来请安。”
“好。”宋鱼道,“昨日的事只能说明赵瑞不是个好对付的。咱们往后要多加小心,今日起在正院里多加派人手,每日太晚咱们就不出去了,否则再碰上赵瑞发疯,怕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春雪想起昨晚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姑娘,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虎狼窝啊!昨夜之事真是吓死我了!”
宋鱼上前一步,托着的春雪的手,深吸一口气道:“不怕,总有一天咱们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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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好几日,赵之棠夜里都是在正院的廊檐下守着的。
宋鱼的房中亮着灯,赵之棠手里握着一把剑,背脊挺立地站在廊檐下守着,寸步不离。
昏黄的灯将宋鱼坐在书桌前书写的模样剪影在窗上,赵之棠的目光停留在宋鱼的剪影上,久久不愿离开。
夜深时分,宋鱼抬手,将平日里高高束起的发髻松开,长发垂披在肩头,温婉的身影让赵之棠的心不禁变得柔软起来。
……
最近这些时日,赵之棠都在自己的院内操练。天才刚刚热起来,他早已经汗流浃背。
殊不知,他昨晚一个晚上没有合眼,脑海中满是宋鱼惊慌失措的模样。尽管她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惊恐,但却不由地让赵之棠生出了心疼之意。
这位少夫人从入府以来,虽然他们碰面的次数为数不多,但赵之棠却见过她很多的模样。
最初第一面时救他的坚毅、后来同赵崔氏、秦菁对峙时的果断、劝他莫要辜负自己的鼓舞,还有那日在军营外少见的轻盈洒脱……
每一个样子都让赵之棠生出了好奇,并渐渐有了好感。
然而,赵瑞作为她的夫君,作为那个最应该疼惜和照顾她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宋鱼受尽委屈。
他恨这世道,一纸婚书便将如今精致的人物囚困在这虎狼窝里,更狠自己眼下太孱弱,还无法助宋鱼得到一纸婚书,无法让宋鱼自由自在地从这里走出去。
想到此处,赵之棠心有顿时燃起了一团火,不觉更加愤怒起来。
顿时,摆在眼前用于操练的物件让赵之棠砸了个稀烂,吓得躲在门外偷看的赵海不觉抖了三抖、背脊发凉。
“我的妈耶,这位爷什么时候练了这身好手艺,莫非前头都是在装孙子?!”赵海一哆嗦,“幸好没再欺负他,不然可不得被他拆散了!……”
说完,赵海忙奔至赵瑞面前,一字不落地把方才见到的情形告诉给了赵瑞。
“这家伙最近可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赵瑞蹙眉问道。
赵海从头到尾想了想道:“最近……有辆马车时常过来接他,奴才打听过,似乎是禁卫军柳大人的,去的地方好像也是禁卫军大营。”
“他什么时候和禁卫军盘上关系了……”赵瑞有些不解,“还有别的吗?”
赵海:“长公子……呸……赵之棠最近几日一直在正院守夜,也不知是为何,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
赵瑞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怕他再去正院寻宋鱼麻烦嘛,顿时有些不耐烦道:“这家还轮不到他来管我!”
赵海没明白,只上前阿谀道:“那是那是,这赵家就是少爷您的家,他赵之棠算个什么东西!瑞公子天资聪慧过人、无人能及……”
“滚!”还未说完,赵瑞就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找人去把禁卫军最近的情况摸清楚告诉我。”
赵海犯了难,这不是朝廷的事儿嘛,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去打听,又怕办不成被赵瑞责罚,于是斗胆问:“爷,这事儿您在朝里打听不比我更方便嘛……我就一个宅院的管家,哪里来的神通?”
“放屁!我要是能打听还用得着问你!”赵瑞更加烦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皇上的大伴刘公公有些私交,你连他都能攀上一星半点,随便一个禁卫军的事儿回答听不到吗?”
赵海脸色煞白,说起这事,他确实一肚子委屈说不出。
皇上的大伴刘公公确实在皇上跟前尽职,他也确实送过一些银钱上前孝敬。但之所以孝敬,是因为他的老相好在宫里当差,说话就要到时候出来了。
皇上的大伴专管这些奴婢的去留,他不想老相好继续在宫里待着,这才拖了关系门路让大伴将他这位老相好的名字摘出来,莫要留在下一轮侍奉的名单里。
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交情?
只是赵瑞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他就没法再瞒下去了,而且赵瑞精明得很,他说这话就是不想自己添钱去打听。
赵海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托人人去宫里的打听禁卫军最近的动向。
几天之后,消息总算是从宫里的小太监那里打听到了。
赵海:“瑞爷,宫里传出来消息,说西南段王在蠢蠢欲动,皇上在扩招禁卫军,说话初冬时分就要比试了。”
赵瑞闻言,不觉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最近皇上看戏听曲儿的心思都没了,原来是段王……”
赵海:“小太监还说,这次招募只找有士族宗族身份的,其他的皇上一概信不过!”
赵瑞闻言大怒:“岂有此理,看来是宋鱼帮了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