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欢快地朝这边走来,脚步都有点飘,一上前就跟刘大半讲:“爷,东西奴才都点过了,全都齐备,一样不落!这才是瑞爷办得好啊!”
刘大伴淡淡道:“这好从何说起?要不是咱家拖着段王耐着性子等上一阵,怕是早就被别人抢了!本来是想着抬举,结果反倒惹了一身骚。段王那日说的话有多难听,你不也听到了?若是真的责怪起来,咱家也是收不住的。”
赵瑞听得出话中有话,连连道:“都是我的不是!大伴莫要动怒!”
说完,赵瑞朝秦菁瞟了一眼,示意她将早前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秦菁已是吓得不轻,但方才答应赵瑞的事儿又没法儿不做,于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往前挪了两步,对刘大伴柔声道:“爷,别生气,我家瑞郎也是头一回办差,但心是好的,日后还请您多抬举!”
比起方才被吓得不行的样子,眼下的秦菁柔得跟水一样,刘大伴从没见过秦菁这个样子,顿时一点怒气也没有了。
只是他并没有立即表态。
赵瑞见刘大半没有缓和好转,又推着秦菁往前走了一步。
秦菁哆哆嗦嗦抬手扯了扯刘大半的衣袖,道:“爷你若是还不高兴的话,那妾身就没办法了。这里里外外还指望着瑞爷养活,您高抬贵手,日后给他一条坦途,也算帮妾身一个忙,如何?”
刘大伴终于憋不住了,面上露出了笑,“噗嗤”一声道:“赵侍郎干活不怎么样,倒是娶了个贤惠的娘子!罢了,我若真心不想理你,今日也不会来。”
赵瑞闻言,喜出望外,紧接着又上前讨要道:“既然刘大伴不嫌弃在下,那能否引荐一下,让我见一下段王?好歹这些东西也是赠予他的,总得认识一下才好!”
站在一旁的张盛不知心里翻了多少个白眼。这个赵侍郎看上去一表人才,背地里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自己办事几斤几两心里也没数,还上赶着见段王,也不想想连刘大伴都受不了他,更何况段王。
刘大伴打心眼里烦死了赵瑞,但是秦菁在一旁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是自然,总得让我寻个机会吧!”
张盛想了想,顺势道:“不如这样!你父亲早逝,眼下只有母亲一人,若能拜刘大伴为义父,反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一来你不再是孤立无援,二来这样你便是刘大伴的义子,大伴以此名义将你引荐给段王,岂不好听又好看,顺理成章?”
赵瑞一听,果然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此一来,他便和刘大伴捆绑在了一起,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
赵瑞忙跪地叩拜,道:“蒙刘大伴不嫌弃,今日便收我做义子吧!日同甘共苦、荣辱与共,一切但凭义父指点!”
刘大伴没想到赵瑞这么快就答应了,连秦菁都傻眼了。
既然如此顺当,刘大伴也不推辞,直接道:“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收你为义子。礼数一切从简,你拜我三拜就是!”
此话一出,赵瑞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秦菁还没来就反应,赵瑞就成了这个阉人的义子,实在荒唐得很!
可赵瑞却很开心,连忙拉着秦菁给刘大胖磕头:“义父在上,请受儿子三拜!”
礼成之后,刘大伴心满意足地看向秦菁,心想:这下你可逃不掉了!
秦菁抬眼不觉对上他的目光,心头一震,觉得十分可怕!
赵瑞带着秦菁在河边驿站交付棉麻绸缎的事情,秋雨一五一十的看在了眼里。
自打货物从赵府运出来,宋鱼就知道了,便暗中派秋雨跟了过来。
装载货物的车队不算短、帮着装载货物的工人也不算少,其中有一个就是秋雨乔装打扮的。
当夜回到赵府,秋雨便将今天看到的事情告诉给了宋鱼,宋鱼惊该不已,没想到赵瑞为了名和利,竟然能拜阉人为义父,实在毫无底线!
宋鱼:“今日交付棉麻绸缎的细节可都记下了?最后运往哪里去、东西都谁接了这些细节也都记下了?”
秋雨:“都记下了,按照姑娘的吩咐写什么账册,今日便可交给柳将军。”
宋鱼点点头:“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前往禁卫军营!”
秋雨:“姑娘,这么晚了咱们也去吗?”
宋鱼:“是!这些棉麻绸缎将会被运到段王手里,太迟了他们就没有线索了。”
秋雨:“那咱们出发!”
此时天色已黑,月明星稀,北风似乎更紧了一点。
宋鱼带着秋雨赶到禁卫营门口的时候,新来的禁卫军并不认识她,硬是拦着不给她进去。
“站住,你是何人?此乃禁卫军重地,闲人免进!”
宋鱼客气上前,行了行礼,道:“将军,我是柳括的表妹,家中有急事,还请您帮着通禀一声!”
“什么表妹不表妹的?禁卫军就是禁卫军,谁来了都不准进!”
宋鱼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从前她白天常来。与禁卫军的守卫熟头熟脸、也说得上话,但到了夜里一换了人,便不好说了。
宋鱼站在门口好说歹说了一阵,守卫就是不让她进去。正发愁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道:“等等,怎么回事?”
宋鱼寻声望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之棠,随即露出了笑意。
“夫兄!”宋鱼喊了一声,随后迎了上去。
赵之棠见着宋鱼,不觉露出笑意,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宋鱼想了想:“我有要事同表兄讲。”
赵之堂点头表示了然。自从他潜入左府之后,若有事便都是每天夜里腾空回来见柳括。
今日来了,但见宋鱼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走近才发现果真是她,心中不觉高兴起来。
赵之棠:“外头风大,我先带你进去。”
说完赵之棠便和禁卫军守卫说了几句什么,守卫起先有些犹豫,但见赵之棠又同他信誓旦旦,便直接放人进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