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蛋白粉包装袋擦过顾长哥的裤脚,紫檀脉枕渗出的朱砂在泥地上蜿蜒成细蛇般的纹路。
他单膝跪在赵寡妇身侧,指腹触到她腕脉的瞬间,艾草灰裹着井底传来的金属碰撞声扑上面门。
\"别碰磁石!\"陈教练的惊呼与执法记录仪爆裂的电流声同时炸响,顾长哥抄起银针扎进赵寡妇虎口,针尾悬着的艾绒却突然燃起荧蓝色的火苗。
七个村民横七竖八躺在草垛旁,最年轻的春妮子指甲盖泛着青灰,怀里还攥着半袋量子共振蛋白粉。
顾长哥掀开她的眼睑,瞳孔边缘那圈荧光蓝正在缓慢扩散,像某种活物在蚕食虹膜。
\"这些理疗仪...\"陈教练蜜色脖颈沁出细密汗珠,却在接触井口飘来的水雾时凝成冰碴,\"上个月厂家来做推广,说是能激活细胞能量场。\"
顾长哥的银针在赵寡妇关元穴震颤不止,针孔渗出的不是血珠,而是粘稠的墨绿色液体。
他余光瞥见三个村民正佝偻着腰往怀里塞蛋白粉袋,他们后颈皮肤下隐约游动着荧光蓝的细线。
\"去取老祠堂供着的《青囊残卷》!\"顾长哥扯断三根头发缠在银针上,发丝接触荧蓝火焰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再挖三丈外的断头柳树根,要沾着夜露的!\"
陈教练转身时,运动内衣后背已结满霜花。
晒谷场东头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那口百年老井翻涌的水花里,竟浮起半截缠着磁石腰带的腐烂手臂。
寅时的月光透过祠堂雕花窗,在《青囊残卷》泛黄的纸页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顾长哥将柳树根碾成的浆汁混入香炉灰,指尖蘸着调配好的药膏划过赵寡妇后腰毒疮,荧蓝血管纹路立刻如活蛇般扭动起来。
\"七魄锁毒,三尸寄身。\"他盯着药箱里裂成两半的紫檀脉枕,昨夜用淘米水调制的朱砂本该镇邪,此刻却在地面绘出诡异的星象图,\"这些健身器械里掺了炼尸门的引魂砂。\"
陈教练攥着半融化的执法记录仪,画面定格在某个村民家中堆积的\"量子共振理疗仪\"。
包装箱侧面的太极图案在雪花屏里扭曲变形,竟与顾长哥银针封住的毒疮纹路完美重合。
\"用陈年糯米浆糊住他们的耳窍!\"顾长哥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铜磬,将捣碎的断头柳根洒向井口,\"三刻钟内找不到百年蛇蜕做药引,这些荧光蓝的尸毒就要侵入心脉!\"
晒谷场突然阴风大作,未烧尽的宣传单在空中拼凑出残缺的炼尸符咒。
三个偷藏蛋白粉的村民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们瞳孔里的荧光蓝已蔓延至整个眼白。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顾长哥正用井底打捞的磁石腰带熬制药汤。
陈教练从祖坟柏树上剥下的蛇蜕泛着青铜光泽,在滚水里舒展成完整的太极阴阳鱼。
\"张嘴!\"他捏着赵寡妇下颌灌入药汁,后者后腰毒疮顿时喷出荧蓝火苗。
三个狂躁的村民被糯米绳捆在断头柳下,他们嘶吼时吐出的气息竟在树干刻出与理疗仪相同的符文。
陈教练突然扯开运动背心,蜜色肌肤上凝结的冰霜簌簌掉落:\"用我的心头血做药引!\"她抓起顾长哥的银针刺向心口,\"健身房的体测仪显示我先天纯阳体质......\"
\"胡闹!\"顾长哥徒手攥住银针,鲜血顺着指缝滴入药罐。
沸腾的药汤突然平静如镜,映出井底某个戴着钛合金手环的森白颅骨——那分明是半年前失踪的女村长!
正午时分,晒谷场上横七竖八躺着熟睡的村民。
赵寡妇后腰的毒疮结出青黑色血痂,春妮子指甲盖重新泛起健康的粉红。
顾长哥倚着断头柳调息,掌心的灼伤还在渗着金红色血珠。
\"你早知道这些健身产品有问题?\"陈教练将冰镇井水按在他伤口上,却发现自己的体温正在急速升高,\"推广会那天你盯着女助理的荧光蓝指甲......\"
顾长哥突然扯开她运动裤的束腰,蜜色腰侧赫然浮现出与毒疮同源的荧光纹路!\"那根本不是指甲油,\"他蘸着药汁在纹路上画出镇魂符,\"炼尸门用活人养蛊,这些理疗仪就是播种器。\"
井底突然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有无数磁石腰带在撞击井壁。
陈教练的执法记录仪自动开机,雪花屏里闪过女村长戴着钛合金手环的残影,她腐烂的指尖正指向祠堂方向。
\"今晚子时,\"顾长哥将剩余的断头柳根塞进陈教练运动内衣夹层,\"带二十个精壮小伙围住老井,要属相带金火的。\"他转身走向祠堂时,药箱里裂开的紫檀脉枕突然渗出暗红血珠,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供桌上的《青囊残卷》。
陈教练追上前要说什么,晒谷场西头突然传来重物倒塌声。
二十箱未拆封的量子共振理疗仪不知被谁堆成了祭坛模样,包装箱上的太极图案在烈日下泛着荧蓝幽光。
(本章完)七月的日头将晒谷场烤得金灿灿的,二十面锦旗在百年槐树上猎猎作响。
顾长哥站在碾米石臼搭成的临时讲台上,药箱里飘出的艾草香裹着村民们的欢呼声,把最后一丝荧蓝尸毒的气息都冲散了。
\"顾神医!\"春妮子娘捧着新蒸的茯苓糕挤到前排,竹篾筐沿还别着三根扎红绸的野山参,\"我家妮子说等您开养生班,她要把健身房的年卡烧了当柴火!\"
陈教练踮脚给顾长哥擦汗,迷彩运动裤蹭过他的青布裤腰。
当她的指尖掠过他后颈被尸毒灼伤的疤痕时,围观的小媳妇们齐齐发出艳羡的抽气声——那疤痕如今泛着金红,倒像是嵌了缕龙脉在皮肉里。
\"别动。\"顾长哥突然攥住陈教练的手腕,在她虎口处按了个朱砂印,\"你腰上的镇魂符该换药了。\"他话音未落,晒谷场西头突然传来鞭炮炸响,二十个精壮后生扛着\"妙手仁心\"的鎏金牌匾涌进来,匾额边角还钉着驱邪用的五帝钱。
赵寡妇拨开人群时,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后腰的青黑血痂。
她把鎏金保温杯塞给顾长哥,杯盖掀开的刹那,百年老井的寒气混着断头柳根的药香直冲云霄。\"祠堂供着的《青囊残卷》...\"她压低声音,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杯壁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昨夜子时又渗出暗红血珠。\"
顾长哥正要开口,村长的铜锣声突然劈开热浪。
八十岁的老人拄着太极图案的金属拐杖,拐头镶嵌的磁石正与井底捞出的钛合金手环共振嗡鸣。\"乡亲们!\"他跺脚震飞三张未燃尽的炼尸符,\"从明日开始,咱们要搞垃圾分类!\"
欢呼声戛然而止。
春妮子娘手里的茯苓糕\"啪嗒\"掉进碾米槽,二十箱理疗仪熔成的青铜块在烈日下泛出诡异幽光。
顾长哥盯着村长拐杖上新刻的荧光纹路——那分明与陈教练腰间的尸毒符咒同源。
\"顾大夫。\"穿环保局制服的女人从祠堂方向走来,马尾辫缠着半截褪色的糯米绳。
她胸牌上\"赵清荷\"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青灰,别在衣领的太极徽章却闪着钛合金特有的冷光,\"关于有害垃圾处理,需要您提供些中医建议。\"
陈教练突然捂住心口,她运动背心下纯阳体质的温度正在急速流失。
顾长哥的药箱里,《青囊残卷》无风自动,停在绘着\"蛊毒分类法\"的残页。
他余光瞥见赵清荷的漆皮靴底,那里沾着星点荧蓝粉末——与炼尸门引魂砂的色泽分毫不差。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垃圾分类宣传栏上,不锈钢展板映出赵清荷后颈游动的细线。
顾长哥捻着银针的手指微微发颤,针尖悬着的艾绒突然燃起荧蓝火苗,在满地金红锦旗的映照下,像极了那夜井底森白的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