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以肖白吃了向水两拳结束。
向水穿好衣服,把肖白拉过来,示意他开门:“我们现在出不去了,就算到了时间,也出不去。”
肖白一碰门,就融了进去。
向水没跟着他过去,在原来的房间转了一圈。
他把那些镜子和古画挂回了原地,这才发现,这个房间似乎是斜着的。
这样说并不准确,这个房间挂着古画和镜子的那面墙更高,而床头靠着的那面墙更矮,天花板应该是斜着的。
像是棺椁的形状。
肖白重新在门口出现。
向水:“几点了?”
肖白嘴角是他打出来的青紫,回答:“下午四点。”
向水讲了一遍猜测,肖白听完了:“宝儿真厉害。”
向水觉得自己带了个混子。
时间还够,原本以为只是卡时间离开就可以了,现在看来,还要自己找离开的门。
“过来,站到镜子前面。”
两个镜子各对着两张榻,中间是古画,一面镜子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柄木梳,其实暗示地很明显。
肖白虽然混,但听话。
向水摸了木梳,开始对着镜子梳头发,肖白站在另一边,就算他不看也能感受到肖白的视线。
“别看我,看镜子。”
肖白:“哦。”
不消片刻,面前的古铜镜终于有了动静。
他的眼前眩晕了一瞬,他手里的木梳已经不见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沉重,一块重重的红布盖在头上,低头,一身红衣,做工粗劣。
他伸手就要掀盖头,只是刚碰到布,微微上掀,就有头皮即将被扯下来的疼痛感。
视野受限。
他只能看到自己的下半身。
应该是坐在轿子里,有轻微的摇晃,有成亲的架势,却安静至极,仔细辨别,还有若隐若现的哭声。
旁边是有窗口的,有风吹进来,盖头有轻微的摇晃。
他的手摸到了那个窗口,只是片刻,就有东西擦着窗口进来了。
轻轻的。
他抓住了那东西,移到盖头下看。
圆形方孔的白色纸币。
纸币在手里放久了,莫名有阴凉气从指腹窜入身体,只觉沉冷。
他的脚动了动,微微调整角度,才发现花轿里已经飘了不少的冥币。
往好处想,现在他的身体还可以动,情况危急至少可以跑。
他站起来刚要去摸前面的帘子,就听到一声尖细刻薄的声音:“新娘子不可下轿。”
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他坐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外面的东西喊了一声,尾音拖了老长,刺得他脑壳疼。
“新娘子下轿~”
他没动。
外面的东西似是不满:“新娘子可不要误了吉时。”
向水听不来这样的语气,反口就怼了回去:“你急什么?有本事你自己去!”
外面那东西不说话了。
向水就感受到自己的脚不由自主地动了,然后带着他从轿子出去。
他的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掌控,只能听到了风声和纷飞的冥币在空中席卷的声音,有哀乐稀里糊涂响起,这具身体爬上了一个东西的背,他终于看清了抬轿子的东西,是几个纸人。
背他的也是纸人。
他的视野里能看到那薄薄的纸片踏着冥币往前走着。
能看到门口红色灯笼晕出的红光。
他又听到了哭声。
冥币少了。纸人带着他上了台阶,进了院子。
哭声逐渐变大,把风挡在院墙外,他听到了两边人说话声和哭泣声。
“这家姑娘是个好姑娘呢,可惜了。”
“哪里可惜,人爹娘养了,嫁了王家,几百亩的地,人爹娘指不定多高兴呢~”
“偶呦真是造孽嘞!”
“人都去了,哪里还要糟蹋小姑娘嘛!”
“小声点,小心王家把你赶出去嘞!王家老妇小肚鸡肠,最疼爱那王九儿,抓到了你,小鞋有你穿的!今天好好吃一顿,明个还要下地!”
乱七八糟的声音逐渐远离,又上了几级台阶,所有的哭泣声和喧闹化作荒诞的背景音。
纸人将他放下了。
周围一片静默。
“其他的繁文缛节省了,拜个堂便可。”
终于有人发话了。
“好嘞。”那尖细的声音随之叫了一声,“一~拜~天~地~!”
向水从下地以来就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他伸手撩了一下盖头,没感受到痛楚,直接掀开。
只是一秒的时间,他就默默又盖了回去。
主位上坐了两个纸人,周围密密麻麻还有一群观礼的纸人,红漆灯笼挂在正中间,上面是一个大大的囍字,两边则是挂了两排的白灯笼,纸人都点了睛,将他围起来看着他。
而他的旁边则是一副棺材。
他只犹豫了一瞬,就立刻弯腰。
“二拜高堂!”
他弯腰。
“夫妻对拜!”
他朝着棺材的方向鞠躬弯腰。
向水的手心出了汗。
“送入洞房!”
向水:?
怎么送?送什么?送哪里?
说实话,他觉得他应该跑了。
他正要伸手掀盖头,就有东西拉住了他的手腕,有东西趴在了他的身体上,无数的纸人簇拥过来,欢声笑语说着:“入洞房~入洞房...”
如果不是他力气大,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拉扯着尸解了。
他用尽全力甩开了扒拉着他右手的纸人,掀开盖头。
那些纸人惊讶地大叫,背后簇拥的纸人又爬上他的肩,把盖头狠狠盖在了他的头上。
“盖头要新郎官才能揭!”
向水觉得自己的头要被压掉了。
无数的纸人前呼后拥,说着入洞房,却把他摁进了旁边的棺材里。
所有力道接触的一刻,他暴起扒住棺材的边缘,刚要爬起来,就被上方重重压在的棺材重新摁了回去。
他的手还在边缘,顾不及后脑勺的阵痛,他另一只手也卡在了那道缝隙里。
因为向水力气大,竟然一时之间也合不上。
不知道哪个纸人聪明,拿了刀过来,手起刀落,连砍几下,几根指头齐齐落下。
棺材板严丝合缝地闭上了。
向水:...
外面应该有东西压着棺材板,他如何蹬也没丝毫的效果。
“噔噔噔!”
“噔噔噔!”
向水骂了一声,憋足了力气,后背重重砸在棺材板上。
外面的东西把棺材板钉住了。
日了狗了。
最多也只有从狭窄的缝隙射入的一束惨白光线,外面的纸人嘈杂,除了噔噔噔钉钉子的声音,还喊着“入洞房”。
他抓住机会再次将手卡在缝隙里。
只是没什么用处。
染血的刀刃从外面伸进来,一顿乱挥。
棺材板彻底被钉上,外面的声音小了很多,却极其恶心,还在叫着“洞房”,棺材被抬了起来。
棺材的空间相当狭小,他向下趴着,稍稍弯曲腿,脊背就能抵到棺材板上。
黑洞洞的,他什么也看不到。
就应该让肖白梳头,一把火把这群智障复读机纸人全烧了。
手指还在飚血。
向水随便撕了一团布料包裹起来,防止自己死于流血过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女方,那肖白应该是男方,现在排除了这个可能。
肖白不可能看着他的手指被砍掉。
他记得那幅画里,这具身体抱着一个孩子。
如果没猜错的,这个剧情点的关键在于肖白,他虽然貌似是关键人物,其实自由性很低,完全无法自主行动,可以自主行动的时候已经是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