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万籁俱寂,唯有窗外那几缕斑驳的月光,悄然洒落在雕花窗棂之上。云儿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不断滚落,浸湿了枕边的丝帕。她紧咬下唇,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承载着她与秦羽落爱的结晶,此刻却成了痛苦的根源。
“疼……好痛……”云儿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无助。她的身子在床上微微颤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每一阵腹痛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绞着她的心。
劳累后的疲惫还未从她的身上褪去,谁能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陷入了这般绝境。动了胎气的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所有的力气都在这剧烈的疼痛中渐渐消散。
秦羽落听到云儿的呻吟,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云儿,云儿你怎么了?”他声音颤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便冲到了床边。
当看到云儿痛苦的模样,秦羽落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一击,自责与悔恨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握住云儿的手,那双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他的心揪得更紧了。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秦羽落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的心底挤出来的。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些日子云儿劳累的身影,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此刻都成了他自责的源头。“我怎么就这么糊涂,让你如此劳累,是我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
云儿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自责不已的秦羽落,想要安慰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轻轻回握了一下秦羽落的手,试图传达一丝安慰。
“师兄……别……自责……”云儿气若游丝地说道,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那紧紧握住秦羽落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秦羽落看着云儿痛苦的样子,心急如焚。他慌乱地起身,想要去请稳婆,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云儿,你撑住,我这就去请稳婆,你一定要撑住!”他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冲向门口,那背影满是焦急与绝望。
云宫之中,本应是一片祥和宁静,可此刻却被慌乱的阴云所笼罩。华丽的宫殿内,下人们脚步匆匆,神色慌张,端着热水、毛巾等物在廊道间穿梭,瓷器碰撞发出的细碎声响,更添了几分紧张氛围。
雕花楠木床上,云儿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汗湿的脸颊旁,双唇毫无血色,被她咬出了丝丝血痕。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额头滚落,打湿了身下的锦被。每一阵宫缩带来的剧痛,都像是汹涌的潮水,将她狠狠吞没,让她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啊……疼,疼死我了……”
这本不该到来的早产,让整个云宫措手不及。还没到预产期,宫中对于小生命的降临毫无准备,乳娘、稳婆尚未提前就位,就连婴儿的襁褓、衣物都还在库房搁置。
“快,快去请稳婆!动作麻利些!”秦羽落站在床边,双眼通红,声音因焦急而沙哑。他的手紧紧握着云儿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为她分担痛苦。可云儿痛苦的模样让他心乱如麻,他不断地转头看向门口,盼着稳婆能立刻出现。
丫鬟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一路高喊着“快请稳婆”,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间回荡。片刻后,一个身形微胖、经验丰富的稳婆在众人簇拥下匆匆赶来。她神色镇定,可看着云儿的惨状,也不禁皱了皱眉,迅速卷起袖口,准备接生。
“云宫主,您再忍忍,马上就好了。”稳婆轻声安慰着,可云儿已疼得神志不清,只知道无助地哭泣、叫喊,整个云宫都回荡着她痛苦的声音,令人揪心不已 。
雕花木门在秦羽落身后轰然关上,将屋内云儿的痛苦呼喊稍稍阻隔,但那声音依旧像尖锐的针,直直刺进他心里。秦羽落双手焦躁地揪着头发,在殿外的长廊上来回踱步。每一声云儿的痛呼都令他心脏猛地一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助。
“吱呀——” 偏殿的门突然打开,稳婆匆匆走出,手中端着一盆血水,丫鬟赶忙上前接过。秦羽落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急切地拉住稳婆的手臂:“云儿她怎么样了?孩子……孩子还好吗?”稳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抬头瞧见秦羽落满眼的血丝与焦急,缓了缓神才说道:“神医莫急,夫人和小公子都还在撑着,只是这早产太过凶险,您莫要添乱,在外面安心等着。”说罢,便转身再次进了屋子,“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扇紧闭的门,此刻成了秦羽落心中最大的阻碍。屋内传来云儿愈发凄厉的哭喊声,声声泣血,仿佛在将他的心一寸寸撕裂。理智告诉他要冷静,要相信稳婆,但情感却让他无法再这样干等着。终于,在又一声痛呼声传来后,秦羽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云儿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和被褥,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看到云儿这副模样,秦羽落眼眶一红,几步冲到床边,紧紧握住云儿的手,声音带着哭腔:“云儿,我在这,我在这呢……”稳婆和太医们被他这突然的闯入惊得一愣,刚要出声斥责,却被秦羽落满含悲戚的眼神制止。此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他要陪着云儿,要让她知道,无论多艰难,他都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