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暖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只道:“先吃饭吧”
重暖率先吃了起来,几人也纷纷拿起碗筷吃了起来,由于重暖没有发话,几人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压在胸口,有些喘不过气,几人埋头吃饭,一时只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待饭后,重暖坐在秋千上晃荡,思绪飘远,在脑中展开对未来一个个计划。
许久,等重暖的思绪回笼,微微侧目,几个人站在她的身后,仿佛是在等她的最后的决策。
几张小脸都带着紧张与茫然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对以后感到迷茫。
“我再三问你们这个问题是让你们下定好决心,因为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要是以后你们对我有异心的话,对你们出手的可能就是我了,我不想走到这一步,所以你们好好想清楚”
这话给她们的震撼实在太大,她们也不敢想象一个总是对他们言笑晏晏,遇到危险总是将她们保护在身后的姐姐,有一天会对她们出手,和她反目成仇!
这是她们不敢的,也是不会的。
在她们心里重暖和李星辰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是将她们从水中火热救出来的人,是她们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她们的人。
重暖将脚贴着地面,止住了还在晃动的秋千。
看着她们,道:“你们决定好,万一有一天你们因为某种原因对我,生出了异心,那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若雪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一双杏眼直接流出晶莹的泪水,“求求姐姐不要赶我走,我和温雪姐姐一定听话的”
温雪也跪了下来,“我的命是两位姑娘救的,姑娘要是想要我的命,随意拿去,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背叛”
重暖看了看她们,又看向站着的江琅等人,江悠悠也要拉着江琅跪下来。
重暖抬了抬手:“你们起来吧,选择已经给你们了,离开的这话我往后不会再说,你们也记着你们说过的话,”重暖看向李星辰,道:“你带她们去看医书,温雪留下来”
李星辰点点头,带着几人进了一间专门放书的地方,各种医书与四书五经。
只剩温雪一人站在重暖的对面,她低着头,紧张的搓着手。
“你对做生意有什么想法?”
温雪抬头看她:“做生意?”
“嗯,听说你家之前有个铺子,是你在打理生意还不错”
“家中原本是有个布庄,母亲生病不能过于操劳,所以就交给了我管理,生意还能维持家用,只是后来……”温雪没有再说下去,心中也涌上一股忧伤。
“你是星辰救下的,她同意让我安排你以后的路,你有异议吗?或者是不满之处,可以说出来”
温雪摇摇头,真诚道:“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也知道姑娘不是平常人,我会努力,不给姑娘造成负累”
“负累倒是不至于,你有经营的本事,我会安排你去学习,往后我要我的生意开遍四个大国,你能做到吗?”重暖深深的看着她,神情都是傲然之色。
温雪看着眼前少女倾城之色,她口中说出的话让人毫无怀疑之心,下意识就觉得她说的能做得到。
温雪跪在地上,深深一拜:“往后跟随姑娘生死相随”
“好!”
时间很快就到了给苏星遇开始治疗的日子。
李星辰和重暖一早就从山中来到了御剑堡城中,正往城主府走去。
两人牵着缰绳,两匹棕色的上好马匹正哒哒哒的走着,远处人群涌动,慌张的向着两边闪躲,两人定睛看去,原来是拉着马车的马失控,正横冲直撞地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御剑堡城中多数都是会武之人,马车还没有到重暖两人身前,就看到一旁酒楼上飞身下来一个黑衣男子,男子一身劲装落在失控的马背上,几番较量下,马终于被制住。
马车停止了晃动后,一只素手撩开帘子,一个身穿绸缎衣裙的娇柔女子,柔柔道了谢:“多谢壮士相救”
黑衣男子翻身下马,淡淡道了声:“主子吩咐的”随后就朝着酒楼走去,不再理会那姑娘。
姑娘有些尴尬,张了张口,朝着正喘着粗气的车夫道,“你上去打听一下恩人家住何处,等回家便叫父亲前去感谢”
“是,大小姐”
重暖抬头往方才黑衣男子跃下的窗口看去,只见一身紫色锦缎的男子只露出半边俊颜正在和对面的人在交谈。
重暖和李星辰牵着马绕道离开
二楼上的男子拿起茶盏浅呷了一口,目光落在街上牵着马的两道女子身后,转而移开视线。
“锦衍,昨日的收获如何”青衣男子手持茶盏,相貌温润,文弱书生的模样。
北锦衍远山似的剑眉微微皱起,目光深邃看向远方:“刘备都三顾茅庐,我自然不急”
青衣男子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没有再说。
“白臻,明日启程回北冥吧”
青衣男子白臻轻轻点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英俊的脸上时不时浸着一丝丝阴郁的气息。
从前脾气暴躁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沉静下来,心智谋略不输于他,此番过来就是存着拉拢名声响堂堂的御剑堡城主来的,既然此次没有收获,那只能先行回去,日后再来。
御剑堡,城主府
苏星遇的院子中,苏城主,城主夫人,苏子卿都在苏星遇的房间内正提着心看着重暖正为苏星遇开始治疗下的第一针。
苏星遇的身体已经比第一次他们遇见的时候好了很多,泡了这么长时间的药浴,还有一个多月的针灸治疗,药材也备齐全了,治好他只是时间问题,重暖丝毫不紧张。
“父亲 ,母亲,你们先去忙正事去吧,”苏星遇和煦的笑着,劝着苏城主夫妻离开,怕重姑娘会因为被父亲他们盯着而紧张。
城主夫人嗫嚅道:“我想陪着你”
苏星遇看了眼苏城主,带着祈求的意思,苏城主无奈,只好拉着城主夫人道:“夫人,我们在外堂等着吧,万一打扰了重姑娘就不好了”
城主夫人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见夫君都这么说了,只好和苏城主离开,离开前朝着重暖重重的说道:“重姑娘,我儿就拜托你了”
“夫人放心”
苏星遇又看向还傻站着的大哥,“大哥……”
“嗯,我也不能留下吗?”苏子卿眼眸微闪,不经意瞄向正在准备药浴的青衣女子。
“大公子可以留下,我还需要你帮忙”重暖倒是先开了口。
苏子卿立即笔直站好,像是接收到了什么重大的任务一般,“重姑娘放心,只管吩咐。”
“阿暖,好了,”李星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嗯,”重暖看向苏星遇:“二公子,可以开始了”
苏星遇点点头,朝着内室走了进去,苏子卿也进去帮忙。
过了一会儿,苏子卿走了出来,“可以了”
重暖和李星辰进去,苏子卿跟在李星辰身后一同进去。
圆木桶中正袅袅上升着热气,正散发着浓重的药味,苏星遇穿着中衣坐在浴桶中,也不知是不是被热水熏的白皙的俊颜微微泛红。
“大公子,将二公子的衣服敞开,我要在他胸口处施针”
“好”苏子卿立即将苏星遇雪白的中衣往两边拉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膛,苏星遇的手在水中紧紧的攥着,掩饰心跳如鼓的异常。
重暖进了城主府就摘下了面纱,此时白皙如玉的小脸,脸上原本泛粉的伤疤已经完全消失,人儿一点点的长,原本就精致的小脸,越来越显出了绝色之姿。
见一张精致的小脸正神情严肃,葱白的小手正捏着细长的银针朝着他走来。
一根银针缓缓扎入苏星遇胸口的膻中,天突,璇玑……
随着根根银针没入苏星遇的胸口,白皙饱满的额头渐渐浸出细汗,眉头也微微皱起。
重暖看了一眼,少年强忍着疼痛,似乎是这痛意他已经习以为常。
将对这张脸的心疼之意压在心中,重暖落针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刻钟后,苏星遇胸前和头上已经插了二十二根针。
“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了”重暖仔细检查,没有异常后,往李星辰刚搬进来的一张椅子上坐,李星辰又贴心的端上一杯放温的茶。
苏子卿拿着帕子正在帮苏星遇仔细的擦掉脸上的细汗。
随着时间越长苏星遇脸上的汗水就越来越多,神情越来越痛苦,只不过都被少年强忍了下来。
重暖时不时的看向正在强忍痛意的少年,那张脸可真怀念啊!阿星,你要是重新投胎的话,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吧。
苏星遇是苏星遇,林星是林星,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两个人混为一谈,原本就是两个人。
重暖将视线移开,静待时间到。
很快时间就到了,重暖将银针一根根的取下,然后运气内力,白皙的手掌轻轻附上苏星遇的后背,内力涌上苏星遇的身体,将原本还残存的痛意得到的舒缓,这时李星辰又将另一种药液倒进了浴桶中,重暖的内力缓缓输在苏星遇身上,帮助他快速汲取药桶中的药分。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后,重暖收了手,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苍白。
“好了,二公子一会儿就可以出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重暖揉了揉输送内力的那只手。
“多谢重姑娘”苏子卿连忙道谢,因为自己的弟弟已经在浴桶中睡着了。
苏子卿将重暖和李星辰送出房间,重暖摆摆手,让苏子卿不用再送了,道:“我们明日再来”
时间很快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一天一次的针灸终于完了,接下来就是十天一次了,此时,重暖和李星辰刚从苏星遇的院子出来正往大门走去,城主府的管家正朝着她们走来。
他脸上扬着和煦的笑容:“重姑娘,李姑娘好,方才门外有一男一女来寻重姑娘,已经将人请去前厅了,”
李星辰看向重暖,带着点点疑惑。
一男一女?
重暖一下想起来了,一个多月他们是该到了。
“嗯,确实是来寻我们的”重暖朝着管家道了声谢,然后和李星辰朝着前厅而去。
这半个月,她们在城主府可以来去自由,当然这只限公开的场合。
她们到了前厅,李星辰之前没有见到过青玄,只听重暖说过他剑术数一数二,入眼就看到一个浑身凌冽的青衣男子,他身后背着一柄长剑,站在椅子的一旁,而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嫩黄长裙的姑娘,那姑娘有着一张清丽的容颜,一双杏眼漆黑无神。
“阿茵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这就回去吧”重暖走了过去。
青玄狭长的眼眸看向重暖和李星辰,他没见过重暖的面容,现下看到重暖如此美丽的脸,不禁一愣,这姑娘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小。
“真是你?”青玄微微皱眉,这年纪也太小了,那副鸿鹄远志的人真的是这么个小姑娘。
重暖一笑,“不然是谁?”
“你就是阿茵姑娘吧,你们的房间我们都准备好了,走,我们回去吧”李星辰上前准备扶住阿茵。
却被青玄拦住了,“我自己来”
阿茵眼睛虽然看不到,可她身上带着一副闺秀的气质很是浓厚,她礼貌的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笑了笑,“多谢”
青玄扶着阿茵跟在两人身后,缓缓出了城主府。
重暖和李星辰骑着马走在前面,青玄架着马跟在后面,越走他眉头越皱得厉害,这怎么是往城外走去?
等青玄停下马车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看着面前绵延的大山,他还是禁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住里面?”
“嗯,”重暖点头,“我们先将马安置好,徒步进山”
青玄犹豫的的看着葱葱郁郁的林中,不知道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看向睁着眼睛却没有焦距的少女,青玄内心一阵抽痛。
不管如何!
阿茵的眼睛必须要治好,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不远处有一间木屋,木屋中出来一个妇人,朝着她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