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沈嘉白,同样震惊的还有顾老夫人和顾清牧,
都在等着顾怀夕开口说一句不是,
顾怀夕心尖苦涩,自己深藏着的秘密就这么被顾清芷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她下意识的超顾老夫人看过去,只见顾老夫人红的眼圈,含泪问她,
“怀夕,告诉祖母,清芷在胡说对不对?”
顾怀夕很想点头,说一句这是假的,是顾清芷随口胡说,可她想不开嘴,毕竟事实就摆在那里。
这几日在皇宫她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吃力,甚至每逢夜晚,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那种前所未有的害怕,让她下意识蜷缩成一团,她不敢告诉白芷,不敢告诉任何人。
她想活着,想陪着亲人。
所有神佛在世,她一定会整日叩拜。
顾清牧不相信顾清芷的话,只当自己的妹妹发了疯,他三步迈过去,怒斥道,
“顾清芷!你平日胡闹也就算了,怎可拿阿姐的性命开玩笑,你还配不配做人?”
顾清芷笑的癫狂,
“你们都不信,可那是我亲耳听到的!你们这些人整日都围着一个短命鬼转,可她连真相都不肯告诉你们,根本没拿你们当亲人看待……”
顾清牧一巴掌扇在亲妹妹的脸上,不让她再说这些疯言疯语。
顾老夫人险些站不住,她拉着顾怀夕的手,声音颤抖的又问了一遍,
“怀夕,告诉祖母,是不是真的?”
顾怀夕已经满脸是泪,她也想说一句不是真的,她还有漫长的时间陪着祖母。
可事实上……
她缓缓跪在顾老夫人面前,“祖母,是怀夕不孝……”
短短一句话,已经叫三个人断了肠。
顾老夫人恍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根根分明,她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一个劲的把顾怀夕拉起来,攥着她的手,
摸索着她还温热的脸颊,
“是不是因为谢淮聿?”
顾怀夕咬紧了唇,满脸是泪,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不用说了。
“祖母,怀夕对不住您,怀夕鬼迷心窍,当年不该喜欢谢淮聿。”
顾老夫人不让她再说下去,拄着拐杖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房门。
顾怀夕站在原地,看着祖母的背影一颗心跌落到谷底,
“祖母!”
她好害怕祖母和她生气,怕祖母以后再也不理她了。
她慌了神,不顾一切的追了进去。
而院子里,顾清牧满脸厌弃和悲痛,一把拉住顾清芷就往他们父亲的书房走,
“母亲真是把你惯坏了,自己胆大妄为私赠男子信物,不敬长姐,出口诅咒,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今日非让父亲处置了你不可!”
一说到顾徳忠,顾清芷终于害怕起来,可仍旧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
“我哪里说错了?她顾怀夕连命都保不住还有脸勾引沈大哥,沈大哥清流世家,怎么能娶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弃妇!”
“你住口!”
顾清牧气的真想把这个妹妹塞回母亲肚子里重造。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沈嘉白却突然对顾清芷说了句,
“若她愿意嫁给我,我沈嘉白就算此生无儿无女,也心甘情愿。”
顾清牧满脸佩服,哽咽不已,
“沈大哥,你是真男人!是我阿姐没福气,偏偏喜欢谢淮聿那个烂人!”
顾清芷的脸迅速暗淡下去,她刚想质问一句她顾怀夕到底哪里好,就被亲哥哥强拽着拉出了青云斋。
而沈嘉白站在院子里,朝顾怀夕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一场闹剧过后,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这样寂静的环境,沈嘉白眼底的心疼再也抑制不出,铺天盖地的翻滚而来。
他扭头出了门,不顾身上的伤骑马而去。
——
国公府里,
常嬷嬷正让引着一众侍女布置府院,大红绸布满房檐,就连刚抽芽的古树上也挂满了红灯笼,
铺天盖地的喜庆,让常嬷嬷高兴的很,
“老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喜欢的紧。”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外院一阵嘈杂,马蹄声惊呼声一齐传来,常嬷嬷不悦,刚要差人出去看看,就看见有人骑着马冲进了内院,
国公府可是一品侯爵,平日里守卫森严,平头百姓路过都是绕道走的,现下竟然有人骑马往进冲,真是得了失心疯又吃了熊胆!
常嬷嬷还未来的及呵斥,沈嘉白就从马上一跃而下,一脚将常嬷嬷踢倒在地上,
然后一阵风般的冲进谢淮聿的书房,
不管不顾的一拳砸在谢淮聿脸上,他虽是文人,可也是男人,一拳下去,谢淮聿的脸登时泛红,
他用手抹去唇角渗出的一点血眼底淬着冰寒,出于武将的防身本能,一脚踹在沈嘉白的胸口,
“沈嘉白,想死你就直说!”
沈嘉成捂着胸口,勉强站起身,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一想到夕夕就剩了五年生命,他的心底头一次冒出了想杀人的念想。
他太心疼顾怀夕了。
于是上前攥住谢淮聿的衣领,怒气吼道:“谢淮聿,你凭什么能得到她的喜欢!你根本不配!”
谢淮聿一拳砸在他的下颌,冷笑着说,
“我不配,你就配了?沈大学士,觊觎我的妻子,你和阴沟里的烂泥有什么区别?”
沈嘉白擦了擦血迹,眼底满是不屑,
“你的妻子,你何曾把她看作过真正的妻子?”
“她伤心欲绝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没了孩子身心俱疲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谢淮聿蹙眉,语气淡漠凉薄,
“这是我与她的事情,你不配过问,况且我与她还未和离,你顶多是个爱慕者而已,有什么资格替她委屈?”
沈嘉白看着谢淮聿开始发红的脸颊发笑,
“谢淮聿你还不知道吧,她只能再活五年了。”
短短一句话,
谢淮聿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又问了一遍,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沈嘉白疼的心尖发颤,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嫁过来三年失去了后半生!”
“谢淮聿,你的国公府是食人性命的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