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珑故作高深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包大人,你这手现在这情况,我也说不准呐。”
她眉头紧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原本我已经给你设置好了治疗方案,现在你不遵医嘱,唉,弄成这样……”
包昊天一听,顿时慌了神。
“这…这可如何是好?”他六神无主地搓着另一只完好的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颤抖,“长公主殿下,你之前不是还说,来镇上要给我看看治病的草药吗?要不,先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对症下药的草药?”
辛珑一脸为难,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飘向门口那些还在争执的流放犯和衙役,又落回包昊天那只肿胀如馒头的右手上,欲言又止。
“我刚才确实是打算出去看看,有没有能让您手背上伤口加快愈合的珍稀草药……”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尴尬,“但是,这出门费人头一两一个,你也知道我们萧家穷,平时流放路上都吃点野菜,没钱买饭吃,进来仙河镇休息,已经把家当用完了……”
她说着,还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衫,一副家徒四壁的凄凉模样。
包昊天是何等精明之人,一听辛珑这番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一拍桌子,豪迈地说道:“你们要在仙河镇修整三日,这三日你们进出客栈,不用花一分钱!” 他
辛珑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故意迟疑了一下,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权衡利弊。
“这…这不符合体统吧……”
包昊天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大声说道:“兄弟们!都听清楚了!这三日,长公主殿下和她的家眷进出客栈,一律免除费用!谁敢阻拦,军法处置!”
衙役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慑于包昊天的威严,还是齐声应道:“是!”
包昊天说完,又紧紧地盯着辛珑,“长公主殿下,我都这样说了,你可千万别不给我治啊!我的手能不能留,就全看您了!”
辛珑这才“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缓缓说道:“唉,包大人如此寄予厚望,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治疗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可能要花上不少银两……”
包昊天立马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二十两银子,塞到辛珑的手上,“长公主殿下,这里是二十两白银,你尽管去找草药,钱不够的话,再来找我要!”
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吃了几口狗肉,就把自己的手搞成这样,还得往外掏银子,包昊天心都在滴血。
不过为了保住手,这钱,也必须得花出去了。
辛珑接过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隐秘地勾了勾唇,那抹笑意一闪而逝,快得仿佛只是阳光的错觉。
她将银子收进荷包,“包大人放心,我这就和家里人一起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草药。”
包昊天一听,原本灰败的脸上立刻泛起一丝希冀的光彩, “那就有劳长公主殿下了!您快去快回!我这手…哎哟…”
他说着,又忍不住痛呼了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得先准备一下。”辛珑微微颔首,转身带着嫂子们回到了房间。
房间不大,但因为人多,显得有些拥挤。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嫂,你和我一起去镇上采买些物资。”辛珑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楚香越身上。
楚香越身姿挺拔,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股英姿飒爽的气质。
“好。”楚香越言简意赅,她本就不善言辞,一双锐利的眸子中带着军人特有的果决。
“二嫂,三嫂,你们去看看附近驿站有没有卖驴车的,顺便打听一下价格。”辛珑又转向苏琳琅和寻若秋。
苏琳琅轻轻点头,柔声道:“好,我们这就去。”
寻若秋一脸兴奋地应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逛街了!”
“四嫂、五嫂,你们留在客栈照顾老人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不要走远,最好大家结伴而行。”辛珑叮嘱道,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温柔娴静,都是让人放心的存在。
两个嫂子齐声应道:“放心吧,珑儿。”
辛珑说完,目光又落在了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她的萧惊鹤身上。
辛珑 想了想,又对苏琳琅说:“二嫂,如果看到有合适的轮椅,就买一架回来吧。”
萧惊鹤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一动,喉咙有些干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吩咐完一切,辛珑和大嫂楚香越一起下了楼。
客栈一楼大厅人来人往,喧闹嘈杂,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味道。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衙役,腰间佩刀,神情严肃。
见到她们下来,他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长公主殿下,楚夫人,我奉命在此等候,接下来我会一直跟着两位,直到两位回客栈,还望两位理解。”
辛珑点点头,表示明白。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