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海吗?”她拢了拢外套。
沈廷止诧异她的嗅觉竟然这么灵敏,短短几秒就能知道对面是海。
“狗鼻子啊?这都能闻出来?”
年岁轻笑,“海风的味道是咸的,你闻不出来吗?”
“闻多了还真没什么感觉。”沈廷止语气淡淡。
年岁却疑惑,“锦溪院附近也没有海啊?怎么会经常闻?”
“小时候我在这个房间住了几个月,可能是那时候闻习惯了吧。”
沈廷止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好似掺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年岁敏感的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她转头望着沈廷止方向,但眼底只有一片虚无。
她如果能看见就好了,或许就能透过他的眼神,看到他眼底的情绪,他的落寞。
可是此刻,年岁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微微出神。
“小时候住院,是因为胃的问题吗?”
“不是。”沈廷止将窗户关上,收起情绪,紧接着问,“要不要去看下溪月的房间?”
“好。”
意识到他不愿意多说,年岁也就跟着走去另一个房间。
给陈溪月住的房间离她很近,大约是为了方便照顾,但房间里的陈设似乎不少。
年岁随意走了一圈,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沈廷止应承,带着她回去,坐在沙发上休息。
两人很长时间都是沉默,陈溪月不在,年岁觉得更无聊了。
她忽然想到,“廷止,要不你找本书给我听书吧,我好无聊。”
沈廷止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随意慵懒的躺着,有些心不在焉。
愣了好久没回话。
年岁拍拍他,“你怎么不理我?”
他这才回神,按她说的,找了本小说,将模式调整成盲人模式,外放给她听。
机械人声在房间里响起,沈廷止望着窗外虚无的一角微微出神。
十几年乍一听觉得遥远长久,时间过得也的确很慢。
但之前他住在这个房间时的情绪感受,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办法忘记。
那种迷茫恐惧,不知所措,大概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体验了。
很多事情看似过去了,平日里也不会有人再提及,但只要回到过去场景,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年岁在听一本悬疑小说,故事性很强,一开头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听得入神,完全没察觉到,沈廷止幽深的目光,正落在她脸上。
没过多久,刘敏便带着工人将东西搬过来了。
刘敏按照沈廷止的吩咐,将行李安放在各自的房间。
弄完已经接近傍晚,年岁的推理小说也逐渐进入到推理部分。
她听得正精神,沈廷止突然跑进来喊她,“年岁,出来吃饭吧。”
“好。”她将小说暂停,准备吃完饭接着听。
刘敏也在,三人吃得简单,沈廷止往之前一样坐在她身旁,给她夹菜叮嘱她喝汤。
年岁乖顺的将他放在自己碗里的饭菜,通通吃完。
她的心里只有讲得正精彩的推理小说,想着抓紧时间吃完饭,要回去听小说了。
沈廷止还在跟刘敏谈工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讲工作。
年岁完全没搭话,自顾自的吃完面前的饭菜,开口道,“廷止、刘敏,我吃完了,先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她站起身,摸索着要往房间走回去。
沈廷止的声音忽然停住,察觉到她今晚有点反常。
他看着她背影有些茫然,“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去?”
“听故事。”年岁嘻嘻笑了下。
沈廷止摇头讪笑,“去吧。”
年岁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听书,完全没在意外面的动静。
实际上也什么都听不到,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就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直到故事讲完,悬念揭开,跌宕起伏的剧情在最刺激的时候结束。
年岁关掉手机,想到方才的故事,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是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该叫沈廷止再帮她找一部小说打发时间的,但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
年岁摸着床边起身,拧开门把手,站在自己房门口朝着外面喊。
“廷止,你在这吗?”
“怎么了?”沈廷止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还带着轻微回音。
年岁闻声,摸着墙壁走过去,走到一半正好跟迎面走来的沈廷止撞了个正着。
她踉跄了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丝质衬衫顺滑得有些过分。
还好沈廷止及时握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年岁站稳了才说,“小说听完了,你帮我再找一个吧?”
沈廷止看了眼时间,“都快凌晨了,明天再听吧?”
年岁倒是没觉得困,但是现在还听书的话,晚上大概率会睡不着了。
于是应承道,“那就明天听吧,你在做什么?”
“看工作邮件,那群高管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搞得一团糟,头疼。”
见他有些烦躁,年岁劝道,“既然也不早了,那就明天再处理吧。”
沈廷止捏了捏眉心,“一起去阳台坐会儿?”
“阳台?那多冷啊。”年岁没什么兴趣,摇摇头,“还是回房间睡觉吧?”
但沈廷止却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过去,“有毯子不冷的,陪我坐会儿好吗?”
沈廷止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领着她到阳台,告知她旁边有躺椅,示意她躺下。
年岁小心翼翼躺下,抱着厚重的毛毯,倒确实没觉得冷,反倒觉得挺适合睡觉的。
沈廷止揉着太阳穴,好一会儿才觉得放松下来。
就听到年岁轻声问,“廷止,你肩膀上的伤是不是很严重啊?”
沈廷止闻言,看了一眼快要结痂的伤口冷淡的应了声,“还好。”
年岁叹了口气,“你就没必要瞒我了。”
“什么?”沈廷止愣了下,斜斜的睨向她。
“要是伤口不严重,怎么可能要住院这么多天啊,真没想到,为了救我们,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年岁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他伤口严重程度应该不比自己轻。
“我可以摸摸你的肩膀吗?”年岁转头面向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