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光网中，陆无双的声音带着几分发颤的尖锐：“这破光茧越缩越小，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被挤成肉饼！”她抬手去推逼近的藤条，指尖刚碰到暗红枝桠便被烫得缩回，腕间银铃叮铃作响。
“莫慌。”萧凡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他方才被黑液溅到的手背已泛起紫斑，却仍死死盯着光网中心那团青芒。
程英攥着他的衣角，另一只手举着陆家庄特制的淬毒短刃，刀刃在幽光里泛着冷光：“萧大哥，这光网似乎在吸收咱们的内力——我刚才运功时，真气竟像漏了底的水袋。”
话音未落，令狐冲的长剑已破风而出。
他本是倚在石壁上养神的，此刻却如苍松破云，独孤九剑“破网式”挽出七朵剑花，直取光网最薄弱的连接处。
剑刃触到光网的刹那，青芒骤然暴涨，令狐冲虎口震裂，长剑“当啷”落地。
“好强的反弹！”田伯光抽刀的手顿在半空，他那柄跟着自己闯荡江湖十余年的雁翎刀，方才只是轻轻点了点光网边缘，刀身竟凹进去半寸。
这位采花大盗扯了扯嘴角：“老子当年在万鳄滩被三十柄鱼叉扎着都没这么疼，这劳什子光茧怕不是用玄铁铸的？”
“诸位且看！”殷天正突然振臂。
众人顺着他鹰爪般的指尖望去，光网外不知何时围了一圈黑衣人马。
为首者骑在黑鬃马上，面覆青铜鬼面，手中握着半块与光网中心投影一模一样的黑色令牌。
“这是我族封禁邪物的玄阴锁魂牌。”鬼面人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们擅自触动封印，本就该死。”
随着他话音落下，光网中的藤条突然暴长三尺，武敦儒被抽中后腰，闷哼一声撞在石壁上。
武修文想去扶兄长，却见藤条上渗出的黑液正腐蚀着岩石，滋滋作响。
萧凡瞳孔微缩。
他早察觉这光网与系统提示的“融合倒计时”有关——断枪在腰间发烫，那是系统在催促他吸收某种能量。
此刻他运转“万界神尊系统”的分析功能，眼前立刻浮现出半透明的数据流：青黑光芒中流转的是“玄阴煞”，与鬼面人手中令牌同源，且……“反噬机制！”他突然低喝，“这光网会把咱们的内力转化为煞能，反过来加速收缩！”
“那怎么办？”陆无双急得跺脚，发间金步摇乱颤。
“破局关键在他手里的令牌。”萧凡指向鬼面人，“系统显示，这两块令牌本是一体，分则生煞，合则成锁。若能夺过他手中那块，或许能逆转光网。”
令狐冲弯腰拾起长剑，剑穗上的血珠滴在青芒里，瞬间被吞噬：“我来缠住那些喽啰。”田伯光甩了甩刀，刀尖挑起块碎石掷向鬼面人：“老子帮你引开注意力，小萧子，动作快点！”
韦一笑突然鬼魅般闪到鬼面人身侧，青翼蝠王的寒冰绵掌拍向马臀。
黑马吃痛人立而起，鬼面人却稳如泰山，反手一掌拍出，竟是刚猛无俦的大金刚掌。
韦一笑脚尖点地倒掠，却见鬼面人座下的黑衣众已抽出弯刀，刀身缠着玄阴煞——正是光网中那种腐蚀黑液。
“冲！”殷天正振翅般展开双臂，鹰爪功施展开来，瞬间抓碎三柄弯刀。
令狐冲的剑紧随其后，专挑敌人手腕，他虽受了内伤，独孤九剑的剑意却丝毫不减：“萧凡，我给你清出条路！”
萧凡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光网的压迫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藤条上的黑液开始滴落，在地面烧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程英突然将短刃塞给他：“这刀淬了我师父的冰魄银针毒，或许能破煞！”
他接住短刃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玄阴煞能量，可吸收转化为先天真气。剩余融合时间：00:05:00。”
萧凡瞳孔泛起微光。
他沿着众人撕开的缺口冲去，每一步都避开黑衣人的刀网——这些喽啰的武功虽不弱，却远不及他在《笑傲江湖》里与左冷禅交手时的压迫感。
鬼面人显然没料到这群“瓮中之鳖”会反扑，等他反应过来时，萧凡已骑到马前。
“找死！”鬼面人甩出手中令牌。
萧凡眼尖地看到令牌背面刻着“玄阴”二字，与光网中心那半块的“锁魂”正好拼成“玄阴锁魂”。
他腾空跃起，短刃划破空气，正刺向令牌。
就在此时，光网中的青芒突然暴亮。
那团投影里的鬼脸张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啸，光网边缘的藤条竟穿透石壁，将整座山谷的岩石都绞成了碎末。
鬼面人脸上的青铜鬼面裂开蛛网状细纹，他突然弃了令牌，双掌结出古怪法印：“封！”
萧凡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令牌了。
那令牌表面的玄阴煞突然沸腾，化作一条黑龙向他扑来。
他能清晰看到龙目中的凶光，能闻到那股腐臭的血气——这是他穿越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系统！”他在心底嘶吼。
断枪突然从腰间飞出，枪尖迸发的金光与黑龙撞在一起。
青黑色的光网剧烈震颤，藤条收缩的速度慢了一瞬。
而在这一瞬，萧凡的指尖终于触到了令牌的边缘。
鬼面人他刚要再结法印，却见萧凡手中的短刃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那是程英的冰魄毒与玄阴煞产生了共鸣。
令牌表面的纹路开始倒转，光网中心的半块突然射出一道黑芒，与萧凡手中的令牌连成一线。
“不——”鬼面人的嘶吼被淹没在光网的轰鸣中。
萧凡感觉有滚烫的能量顺着手臂涌进丹田，系统的融合进度条疯狂跳动。
他能听见程英的欢呼、田伯光的大笑，能感觉到令狐冲的手掌按在他后心输送真气。
但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毛玻璃，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令牌上——那上面的鬼脸正在扭曲，仿佛要从金属里爬出来。
当融合进度条跳到99%时，令牌突然剧烈震动。
萧凡的手指几乎要被震断，却仍死死攥住不放。
他看见鬼面人在后退，看见黑衣众在溃散，看见光网的藤条开始枯萎。
可就在这时，令牌内部传来一声低吟，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苏醒。
萧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分明看见，在令牌最深处，有一双比之前更狰狞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青黑色光网因双牌相连而剧烈震颤时，那鬼面人喉间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他本已被萧凡逼得踉跄后退，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线提了起来，脊背骤然绷直，青铜鬼面下溢出缕缕黑雾——哪里是什么普通的黑衣首领？
分明是被某种存在附身的躯壳！
“主上……”鬼面人沙哑的嗓音突然拔高，混着金属刮擦般的尖音，“有外客染指锁魂牌！”
话音未落，山谷上方的云层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
月光倾泻而下，却在触到光网的瞬间凝结成血珠，噼啪坠地。
一个裹着墨色大氅的身影自云隙中飘落，足尖点在鬼面人肩头，竟将那精铁打就的鬼面压得凹陷下去。
来者面容隐在阴影里，唯余一双猩红瞳孔，像两簇烧穿夜色的鬼火：“区区蝼蚁，也配染指玄阴遗物？”
萧凡心头剧震。
他分明看见，这神秘人出现的刹那，手中令牌的震颤突然变得规律，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原本即将完成99%的融合进度条竟开始倒退，系统提示音里多出刺耳的杂音：“检测到高阶能量干扰，融合程序中断！”
“藏牌！”神秘人屈指一弹，鬼面人怀中的半块锁魂牌突然爆发出刺目黑芒。
萧凡刚要扑上，那黑芒却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玄阴煞顺着经脉倒灌，疼得他险些咬碎后槽牙。
更骇人的是光网——本已开始枯萎的藤条突然膨胀数倍，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咒文，每根藤条都像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抽打着地面炸起碎石，将众人逼得连连后退。
“小心！”程英的淬毒短刃擦着萧凡耳畔飞过，钉入一根缠向他脖颈的藤条。
短刃触到藤条的瞬间，冰魄毒与玄阴煞相撞，腾起阵阵青雾。
可那神秘人只是抬手轻挥，青雾便被撕成碎片，程英的短刃“当啷”坠地，刀刃竟已融化了小半。
“萧兄弟！”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划出半圆，替萧凡挡下两根暴起的藤条。
剑刃与藤条相击处迸出火星，他却趁机压低声音：“这贼子的气劲比左冷禅还阴毒三倍，你先夺牌，我和蝠王缠住他！”
萧凡咬着牙抹去嘴角血迹。
他能感觉到系统断枪在腰间发烫，那是在警示危险等级飙升。
可当他再次看向神秘人怀中的锁魂牌时，却见对方正将两块令牌缓缓合拢——玄阴与锁魂二字重合的刹那，光网中心的鬼脸投影突然睁开双眼，黑洞洞的眼窝里爬出无数黑蛇般的煞能！
“不！”萧凡拼尽全身真气扑过去。
他的指尖几乎要勾住令牌流苏，神秘人却突然露出森然笑意，双掌在胸前结出与鬼面人相同的法印。
这一次，法印周围缠绕的不再是玄阴煞，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力量——空气在他掌心凝结成冰晶，光网中的藤条竟开始反向生长，穿透萧凡的鞋底扎进地面，将他的双腿死死钉在原地！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劲从神秘人掌心爆发。
萧凡只觉胸口仿佛被巨锤击中，喉头一甜，鲜血喷在玄阴锁魂牌上。
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撞，撞碎三块岩石才重重摔在地上。
耳畔嗡鸣中，他听见陆无双的尖叫、殷天正的怒喝，却唯独听不清系统的提示音——他的视线里只剩那抹墨色大氅，正踩着满地碎石，缓缓向他逼近。
神秘人抬手摘下斗笠。
月光终于照亮他的面容——那是一张与萧凡有七分相似的脸，却在左眼位置嵌着一枚漆黑的眼珠，瞳孔里流转着萧凡方才在令牌深处看见的、那抹古老的凶光。
“很好，”他的声音像冰块摩擦琉璃，“你帮我唤醒了锁魂牌里的东西。现在……”
他屈指一弹，一道黑芒破空而来。
萧凡勉强侧头，黑芒擦着他耳畔射入身后石壁，炸出碗口大的窟窿。
他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却发现右腿传来钻心剧痛——方才被藤条钉穿的地方，玄阴煞正顺着血管蔓延，连骨头都在发出“咔咔”的脆响。
神秘人已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萧凡咽喉上方半寸：“让我看看，你这具身体，能不能装下……”
萧凡突然看清了他掌心的纹路——那竟与玄阴锁魂牌上的咒文完全一致。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腰间的断枪突然发出一声清鸣，枪尖迸发的金光穿透他的衣襟，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鸿沟。
神秘人的指尖停在金光前寸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可不等萧凡抓住这一线生机，神秘人的另一只手已按上他的胸口。
萧凡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力量正在剥离他的魂魄——那是比玄阴煞更恐怖的存在，像是要将他连灵魂带肉体，都揉碎了喂给锁魂牌里的怪物。
“系统！”萧凡在心底嘶吼，“快他妈做点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系统面板上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融合失败，能量过载……检测到外来神魂侵蚀……”
神秘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的指甲开始变长，刺破萧凡的衣襟，在他心口划出四道血痕。
萧凡望着头顶的月亮，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加班到深夜的夜晚——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另一个世界，被另一个“自己”杀死。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他听见神秘人低笑：“别急，等锁魂牌完全苏醒，你会成为它最好的养料……”
萧凡的瞳孔逐渐涣散。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神秘人背后的光网，那团鬼脸投影的嘴张得更大了，仿佛要将整个山谷，连同他们这些挣扎的蝼蚁，都吞进那无尽的黑暗里。
而在他的丹田深处，系统断枪的枪尖突然泛起一丝微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混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