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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柒柒的手掌掌心向上，被沈知寒托在手上。
这样的动作莫名带了点虔诚的意味。
男人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却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落在少女的掌心中。
指腹温热。
从手心向上轻轻滑过，带起一阵异样的酥麻感，又渐缓地止于她的指尖。
像是在默然向她传递着他身上的温度。
忽地指尖一个旋转，沈知寒的大拇指指腹落在了少女的手腕上。
像是在丈量她手掌的大小、
不容抗拒的温度与力度让少女声音都不自觉软了一个度：
“二哥......”
她念了一声。
“这么久了，手怎么还是这么小？”
男人得到了想要的尺寸后，收回了手。
少女瘪瘪嘴，小声嘟囔着：“人家长大都是长个头，二哥居然盼着我长个大手？”
沈知寒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副黑色皮质手套，又把少女收回去的手用指尖勾了回来：
“不过还好，尺寸没错。”
“嗯？”
温柒柒的注意力被手套吸引了去。
没等她多观察几眼，那手套就被沈知寒轻轻戴在了她的手上。
男人的动作很稳，指尖贴着她的皮肤缓缓上滑。
只是许是少女手上有几分湿润的缘故，戴的过程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虽然她有意可以自己来。
但......
随着男人的手指灵巧地探入手套内去搜寻阻塞原因时，少女蓦地就闭上了嘴。
痒痒的。
手指贴着掌心去勾手套往下滑的动作。
弄得掌心痒痒的。
越紧张，手指越布了层细细密密的汗。
越导致手套迟迟难以拽下来。
沈知寒手上的动作没停，眸光却还不动声色地望向了小姑娘：“怎么了？”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热。”
少女随便找了个借口。
【总不能说是因为刚才的事还没求证清楚，你回答得有那么模棱两可，再加上现在你靠得又这么近，所以我紧张的吧？】
男人抬了抬眸对上少女的眸子。
被少女很快就闪躲开。
唇角稍稍扬起，男人手下的重心渐渐从手套转为少女的手心。
修长的手指微微拱起，将好不容易套下来的手套又稍稍退回去了些。
转而换成那指骨分明的手趁机溜进少女的指缝之间。
相交无缝隙。
“你怎么......”
话音未落。
手指就因为被男人紧紧握紧而小小地吃痛了一下，到口的尾音也转为了一声短促的“哈”。
“热就透透气。”
男人的解释很简单：“我手上不湿，可以这样帮你烘干一下。”
根本就不合理的操作！
少女的脸颊却已经开始飘起不正常的绯红了。
这样强硬的占有姿态，让她本来不算清晰的记忆居然短暂地重现出来。
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温柒柒另一只空余的手已经按在了男人的肩侧。
“好了......”
她逞强着：“我不热了......”
“你快点......”
戴好手套。
“快点么？”
男人的反问以及压紧的指间，让少女面色更红：“你飞机快要起飞了，二哥......”
她甩了甩脑袋，顺便也甩了甩手，挣扎：“不然还是我自己来......”
男人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间退了出去。
垂眸看了眼手上微微发潮的湿意，男人又望回少女低垂的眸子，肯定她的理由：
“确实很热。”
被少女瞪了一眼之后，沈知寒的指尖引着手套从她的指尖顺下，到手腕处一路收拢，触感依旧格外微妙而敏感。
他语气沉缓：“下午有些分寸，不要硬上。”
随着手套上最后一道固定的暗扣被男人轻轻扣上，他抬起了眸子，与少女对视：“你知道的。”
“比起拯救我们，我更想要你平安。”
“我就不一样啦。”
少女笑嘻嘻地扬起他为亲手她戴好的手套：“我要我平安，我也要你们平安。”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沈知寒没有出声，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温柒柒的目光又落回在了手套上。
这手套的材质明显不同于寻常的皮革，柔软却有韧性，指腹处嵌着几乎隐形的防护层，光线下泛着微弱的暗纹，仿佛暗藏着某种特殊的功能。
“这是三哥的新发明么？”
温柒柒很聪明。
沈知寒点了点头：“防护性会更高一些，而且......”
他示意少女将虎口压在自己的脖颈上：“设置了些电力装置，只要你用力......”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之上，帮着她更用力地压紧。
“里面的电流就足以致使我昏迷。”
男人垂落下来的眸光中闪烁着几缕明确的蛊惑：“要试试么？”
用你的“不小心”，留下我。
周身忽地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温柒柒为了提醒自己不让沈知寒错过飞机的闹钟悄悄震动了两下。
意思是——
沈知寒在她面前最多只剩下5分钟了。
他给出来的选择也很简单：
让我昏迷，让我失去意识，带走我。
把我私藏起来，把我囚禁起来，把我留在你随时可以触及掌控的范围内。
“柒柒。”
像是一声催促。
摧毁着温柒柒的意志。
直视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温柒柒安静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她低头，垂眸，声音有几分颤抖：
“二哥，我想要的不止是陪伴......”
“我还想要，你是你自己。”
“我想要......你存在着。”
【我不想让那一时的贪婪，造就剧情抹杀掉你存在的理由】
沈知寒沉默了下。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沉。
就在少女以为他要离开了的时候，温热的触感再次抚上了她的脸颊。
男人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
“抱歉，难为你了。”
少女摇了摇头，那双净澈的眸子湿漉漉的。
眼尾也红到惹人怜惜。
沈知寒明知道自己的时间马上就要终止，但还是问出了口：
“你提到的求证，现在还想知道么？”
少女怔愣了一下。
旋即点了点头。
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如深海般幽深，静默地注视了她许久，炙热的视线像是深潭，缓缓把她拉入其中，无法抽离。
仿佛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她所有的心事一一读透。
又像是，想要趁着这短暂的时间里将她更深地刻在记忆最深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悄然停滞。
忽地，沈知寒微微垂下眼眸，身形前倾，靠得她越来越近。
即便阳光错身而过，温柒柒还是感觉到了空气间的炙热。
心跳仿佛也随着加速了些。
四周的一切声音都被压制成了低沉的嗡鸣。
少女的身体也下意识紧绷起来。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然而。
沈知寒只是轻柔地将她的两只手臂绕到自己的脖颈处。
滚烫的触感下藏着男人蓬勃有力的脉搏跳动。
距离又被这样的动作拉近了些许。
近乎能感受到彼此交织的气息，相触的鼻尖，若隐若现的呼吸温度。
那双眸子太过于深沉而专注。
又卷着淡淡轻轻的哀愁。
压抑着太过于浩瀚的温柔。
良久，沈知寒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
“柒柒。”
“我说过的，我们之间，选择权在你。”
当真不当真。
作假不作假。
那次意识不清的拥吻被认为是场梦，亦或是现实。
都取决于你一念之间。
所有的理智在听到沈知寒的这句话后瞬间变得模糊。
心脏剧烈跳动。
他从来不曾逼迫她。
但却又总能用这样让她心慌意乱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决心——
我尊重你的选择。
也尊重你的意见。
所以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关系，什么方式相处，只要你下了断言，那我绝对不会反对。
我无条件信奉你的选择。
—
直到闹铃响了第二遍，温柒柒还是没能给出沈知寒确切的答案。
说不急，是假的。
他那群混账兄弟的所作所为早就让他不止一次想扒了他们的皮，把他们都送上最残酷的地下斗兽场教训教训了。
可面对温柒柒。
他必须压下自己所有的那些不堪贪念。
诱捕也好。
诚心诚意的真心也罢。
他想要的是她真真切切自己做主的选择。
而不是那群疯子的强迫。
于是对于她的不言不语，身体微微的轻颤，沈知寒没有再靠近，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温柔却有力地缓缓将她的手腕从他的脖颈上移开。
“你做得很好了，柒柒。”
他这样安抚着少女。
哪怕她一字未言，他也知道她内心的纠结。
男人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很轻。
如同拂过一片还在努力生长中的花骨朵。
指尖在她的发梢停留片刻，男人目光温柔：
“时间不多了，我该走了。”
男人的声音轻柔，每一个字都像是轻轻落入少女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回应也没有抗拒。
耳边似乎是男人满是压抑的一声叹息。
她听到他说：
“下次见面，或许又要很久了。”
“照顾好自己。”
“受了委屈就和我——”
话音未落，视线忽地陷入一片黑暗。
少女踮着脚，伸手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动作太过于突然且迅速，让沈知寒竟然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向上抬起的手指也停在了半空。
呼吸的节奏也随之停滞了片刻。
少女的手心温热，指尖传来了微微颤抖。
沈知寒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
有些，心疼。
她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卷着些哭腔，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二哥，我是个坏孩子。”
他听到她这样说。
“我是个贪心的坏孩子。”
贪心么？
因为无法处理无法割舍，不知道要怎么让那群混蛋迷途知返，所以认为自己是坏孩子么？
沈知寒眉头蹙了蹙，他微微低下头，伸手缓缓搭上了她蒙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
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温度，语气平缓，满是无限的温柔与包容：
“我知道。”
少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指尖颤动的频率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压抑的抽泣声在这样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清晰得沈知寒感觉心脏说不出来的疼。
明明是他们越了界。
怎么这样的痛楚，却要交给无辜的小姑娘去承担抉择。
她已经很努力了。
她已经拼尽全力想让所有活下来，让所有人都活得很好了。
所以......
“柒柒。”
沈知寒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人无完人。”
“我们的世界一直都不需要那般善恶分明的。”
“我们都不需要你遵从世俗，成为他们口中顺应公俗良序的乖孩子。”
“我们希望你随性。”
从小到大，他们都希望她过得快乐自由。
“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柒柒。”
男人的声音一句一句落下来，少女的指尖颤抖得似乎更厉害。
哭腔已经彻底藏不住了。
他听到她颤着音低声问了句：
“就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么？”
手指被男人反握得更用力了些。
炙热的温度从他的指腹间传递过来，试图温暖脆弱的小姑娘：
“柒柒。”
“只要是你，我一直都会无条件接纳。”
少女的抽泣似乎停顿了一下。
她扬起了头。
沈知寒看不到。
但也能想象到那双眸子现在有多么的易碎柔软。
“所以。”
试探着的，沈知寒声音放得很轻：
“你想清楚了？”
“想好要给我什么样的答案了？”
不然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少女忽然间这样的情绪外泄。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男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安抚：
“如果还是为难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急切地告诉我答案，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的，柒柒——”
声音在感觉到少女手指尖猛然的用力后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手指向后压，男人的头稍稍扬起了些许。
有些诧异。
他声音都夹杂了不确定：
“......柒柒？”
少女还是没有回应他。
只是......
潮热的呼吸似乎聚在了颈间。
不稳定的。
痒痒的。
就在沈知寒打算再次开口时......温热的两片柔软触感轻轻印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