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与禁忌之书
魔法学院的废墟上,硝烟尚未散尽。唐川望着手中泛着微光的钥匙,指腹触到其表面凹凸的纹路,忽然想起世界树根系中守护兽倒下时,那双血红色瞳孔里闪过的诡异符文——与苏瑶描述的黑暗祭坛符文竟有几分相似。莫千机瘫坐在草地上,怀里的古籍被战斗余波灼出焦痕,他指尖颤抖着翻到某页残章,忽然瞳孔骤缩:“你们看这个……”
泛黄纸页上,褪色的插画描绘着世界树根系深处的景象:树根缠绕着一座漆黑祭坛,祭坛中央竖立着断裂的石柱,石柱缝隙间嵌着与唐川手中一模一样的钥匙。插画下方的古奥文字被虫蛀得残缺不全,莫千机逐字破译:“当深渊之喉被钥匙叩响,世界树的血脉将成为连通彼端的桥梁……这是禁忌的‘创世逆言’仪式,暗影议会想利用世界树的生命能量,打开黑暗深渊的封印!”
苏瑶猛然按住太阳穴——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怀表突然发烫,表盘内侧的暗格弹出一张泛黄纸条,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模糊:*“钥匙是锁也是门,唯有‘世界树之泪’能改写逆言的轨迹。去根系最深处的‘湮灭回廊’,那里藏着扭转命运的关键……”*她指尖划过纸条边缘的焦痕,忽然想起母亲尸体旁曾有类似的灼烧痕迹,显然这张纸条是从某本被焚毁的典籍上撕下的残页。
“世界树之泪?”叶凌云皱眉,光明之剑的剑芒在暮色中忽明忽暗,“古籍里提到过,那是世界树在创世之战中滴落的生命精华,蕴含着重构法则的力量。但传说中早已枯竭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老者(众人已得知他名为“奥古斯丁”)突然剧烈咳嗽,白袍下渗出黑血——方才战斗中他为保护莫千机,硬接了一记暗影诅咒。他按住唐川的手腕,掌心浮现出世界树的图腾:“我感知到钥匙在共鸣……去藏书阁地下三层,那里有我封存的‘星轨之镜’。用它照向钥匙,或许能看见‘湮灭回廊’的入口。”
深夜的藏书阁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唐川将钥匙置于镜面上,青铜镜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镜面浮现出流动的星图,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世界树的一根主根。当钥匙阴影落在某颗血色星辰上时,镜面如水波般涟漪,露出一道布满藤蔓的暗门。藤蔓上凝结着冰晶状的露珠,苏瑶触碰时突然颤栗——那是母亲的魔力气息。
暗门后是螺旋向下的石阶,每一步都传来深沉的心跳声,仿佛世界树的脉搏。走至尽头,一座由骸骨堆砌的拱门矗立眼前,门楣刻着拉丁文“AVE SAtANI”( hail Satan,向撒旦致敬),缝隙间渗着黑色黏液。林风的风刃劈在拱门上,竟发出金属般的钝响,黏液溅到石砖上,立刻腐蚀出滋滋冒烟的孔洞。
“这是用恶魔之血混合暗影议会历代议长的骨血浇筑的门。”奥古斯丁掏出水晶瓶,倒出金色粉末洒在门缝,“我的光明魔力只能暂时压制三分钟,必须速战速决。”
门内是直径百米的圆形空间,十二根石柱环绕着中央凹陷的祭坛,每根石柱都刻满了正在蠕动的活符文。祭坛中央的石槽里,凝固的黑色物质形似心脏,正随着某种节奏收缩——正是苏瑶幻象中围绕钥匙的黑焰源头。莫千机突然指向石柱上的浮雕:“看!这是‘七宗罪’的具象化仪式,每根石柱对应一种原罪,暗影议会想用人类的负面情绪为深渊之门充能!”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祭坛石槽中渗出黑色液体,凝聚成七个浑身缠绕锁链的人形阴影。他们空洞的眼窝中涌出黑雾,分别握着代表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的武器——第一具阴影举起鎏金权杖,杖头镶嵌的红宝石映出唐川等人的倒影,却将他们的轮廓扭曲成怪物形态。
“是罪业具现体!”奥古斯丁挥动法杖,光盾挡住袭来的暴食之口,“必须同时摧毁七具躯体,否则它们会无限再生!唐川,用混沌之力扰乱它们的能量连接;苏瑶,用精神力寻找它们的意识锚点;叶凌云和林风,主攻左数第三、第七根石柱——那是‘暴怒’与‘色欲’的弱点,会影响整体联动!”
唐川将法杖插入地面,混沌之力如蛛网般蔓延,七具阴影的动作果然迟缓半拍。苏瑶闭眼凝神,却在精神海中看见无数重叠的记忆碎片:母亲被绑在祭坛上,怀表滚落在地,某位议长正用匕首割开她的手腕……她猛然睁眼,发现“嫉妒”阴影的锁链上挂着半块眼熟的纹章——正是母亲所属的“白银蔷薇”骑士团徽记。
“苏瑶,集中精神!”叶凌云的剑光劈开“色欲”抛出的荆棘,却被黑雾缠住脚踝,皮肤瞬间长出腐烂的紫斑,“它们在读取我们的恐惧!”
苏瑶咬破舌尖,疼痛让她清醒。她锁定“嫉妒”阴影,精神力化作利刃刺向其核心,却在触碰到的瞬间,听见母亲临终前的呢喃:*“去拿祭坛下的黑皮书……”*她冒险瞥向祭坛底部,果然看见半本被血浸透的典籍,封皮上的烫金字母正是“LEVIAthAN”(利维坦,深渊巨怪)。
与此同时,莫千机发现石柱符文的排列与星图一致,他掏出从废墟中捡来的水晶(实为奥古斯丁当年埋下的魔力锚点),对准“懒惰”阴影的眉心:“林风,用飓风托起我!唐川,在我喊‘三’时切断混沌链接!”
当第七声锁链断裂声响起,七具阴影同时发出尖啸,化作黑雾涌入祭坛中央的“心脏”。黑液突然沸腾,凝成巨大的狰狞面孔,瞳孔里映出正在崩塌的魔法学院。奥古斯丁喷出黑血,图腾光芒黯淡:“它们要提前启动仪式了!苏瑶,快拿那本书!”
苏瑶扑向祭坛,指尖刚触到黑皮书,怀表突然炸裂,母亲的遗物化作光点融入书页。书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浮现出血色文字,每一个字都像活物般钻进她的脑海。当她念出第一句咒语时,世界树的心跳声骤然加快,天花板坠落的碎石在半空停住,竟逆生长为鲜嫩的藤蔓。
“这是……‘生命逆熵’魔法!”莫千机震惊地看着腐烂的石柱重新长出树皮,“但这是禁忌中的禁忌,会透支施术者的生命力!”
苏瑶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她强行压制喉咙里的血腥味,念完最后一个音节。黑皮书化作流光没入钥匙,钥匙表面的符文竟开始重组,变成与苏瑶母亲笔迹相同的警告:“深渊之门的真正钥匙,是持钥者的灵魂。”
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更深层的空间。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一株晶莹剔透的树悬浮在虚空,每片叶子都凝结着琥珀色的液体——正是传说中的“世界树之泪”。但树下跪着数十具干尸,他们手中的钥匙与唐川的一模一样,显然都是曾经的“持钥者”。
奥古斯丁颤抖着跪下:“这是……世界树的‘筛选机制’。每一代试图阻止深渊仪式的人,都会被引到这里,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钥匙进化。唐川,你必须做出选择——用钥匙打开回廊,还是让苏瑶继续使用逆熵魔法,彻底摧毁钥匙?”
唐川看着苏瑶逐渐透明的身影,又望向钥匙中母亲留下的光点。远处传来暗影议会的吟唱声,魔法学院的防御阵正在崩溃。他握紧钥匙,走向那株晶莹的树,听见世界树在他脑海中低语:“选择即代价,少年。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世界的存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