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窄袖襦裙,手持球杖,正专注地盯着地上的木球。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也吹动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
“大娘子,该您击球了。”丫鬟喜鹊在一旁轻声提醒。
如兰这才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她微微俯身,调整姿势,球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击中了木球。
球飞过半个场地,稳稳地落入了远处的球窝中。
“好球!”
坐在一旁观看的曾桂忍不住拍手称赞,眼中满是骄傲。
自从上次如兰因骑马摔伤后,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如兰如此神采飞扬的样子了。
如兰转身冲丈夫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怎么样?就算这么久没玩,我的技术也一点没退步吧?”
曾桂笑着摇头:“是是是,我家娘子最厉害了。”
自从上次摔下马,如兰已经有两年没碰捶丸了。
今天难得她兴致高,曾桂特意推掉了衙门的事务,陪她玩个尽兴。
“如儿,你小心些,别太用力。”
曾母坐在凉亭里,不放心地叮嘱儿媳。
“母亲放心,我有分寸的。”
如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走向下一个击球点。
曾桂望着如兰的背影,心中满是柔情。
这两年,如兰从一个活泼好动的少女变成了温柔贤淑的大娘子,只有在偶尔像今天这样的时刻,他才能看到当初那个笑容爽朗的女子。
这时,如兰面色突然变得苍白,手中的球杖“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摇晃了一下,抬手扶住额头,眼神涣散。
“如兰?”
曾桂发现不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如兰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如兰!”
曾桂跪在地上,颤抖着将妻子抱起来。如兰的脸色惨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快!快去请大夫!”
曾桂的声音几乎变了调,他一把抱起如兰,快步向马车走去。
曾母也慌忙跟了上来:“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母亲,您别担心,我已经让喜鹊去请大夫来了。”
曾桂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脚步不停地将如兰抱上了马车,赶回府中。
喜鹊已经手脚麻利地打来了温水,拧了帕子敷在如兰额头上。
“姑爷别急,大娘子可能是天热中了暑气。”
曾桂坐在床边,紧握着如兰冰凉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苍白的面容。
“怎么会突然晕倒……早上还好好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都怪我,不该让她玩这么久的……”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曾桂感觉每一刻都像一年那么难熬。
他不停地用湿帕子擦拭如兰的脸和手,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大夫来了!”门外终于传来管事的声音。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大夫提着药箱快步走进来,曾桂立刻让开位置。
“大夫,你快看看我家娘子,她突然就晕倒了……”
老大夫沉稳地点点头,坐在床边为如兰把脉。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如兰的手腕上,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让站在一旁的曾桂心跳如鼓。
诊脉完毕,老大夫又查看了如兰的眼睑和舌苔,这才站起身来。
“大夫,我娘子她……”曾桂迫不及待地问。
老大夫却露出了一个笑容,转向一旁的曾桂:“大娘子这是有喜了。”
“什么?”
曾桂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喜鹊惊喜地捂住嘴:“是真的吗?大夫您确定?”
“不会有假的。”
老大夫捋着胡须笑道:“脉象圆滑如珠,已经有月余了。大娘子身子骨不错,只是孕期反应大了些,加上今日活动过多,才会晕厥。往后可得注意一些才是,我开些方子,按时服用便好了。”
曾桂这才如梦初醒,脸上的担忧瞬间被惊喜取代。
“如兰……她怀孕了?”
曾母闻讯赶来,正好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差点没站稳?
“祖宗保佑!我们曾家要添丁了!”她连忙双手合十向天拜了拜。
老大夫开了安胎养神的方子,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
喜鹊恭敬地送大夫出门,顺便安排人去抓药。
卧房内,曾桂坐在床边。
“如兰……我们要有孩子了……”
他低声呢喃,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曾母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可好了,咱们曾家有后了,桂儿啊,从今天起,你得更加仔细地照顾如兰,可不能再让她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儿子明白。”
上次如兰骑马摔伤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这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意外发生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如兰的眼皮轻轻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屋子的人都围着她,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容。
“我……我这是怎么了?”
如兰的声音有些嘶哑,她试图坐起来,却被曾桂轻轻按回枕头上。
“别急,先躺着。”曾桂的声音温柔,他小心地扶着如兰喝了几口水。
“你刚才晕倒了,还记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兰皱了皱眉,记忆慢慢回笼。
“我在打捶丸,突然觉得头晕……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是不是中暑了?”
满屋子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让如兰更加困惑。
她看向丈夫,发现曾桂的嘴角也挂着掩不住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到底怎么了?你们在笑什么?”如兰有些不悦。
喜鹊忍不住凑上前,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大娘子,大夫刚才来看过了,说您这是有喜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呢!”
如兰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喜?什么有喜……难道!”
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我……我怀孕了?”
曾桂握住如兰的手,郑重地点点头:“是的,我们有孩子了。”
如兰的表情从震惊慢慢转为惊喜,最后定格在一种奇妙的温柔上。
“真的吗……这真是……”她的眼眶突然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曾母见状连忙上前:“哎哟,可不能哭,对胎儿不好的,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忙转身吩咐下人:“快去准备些滋补的膳食来,再派人去亲家那里报喜!”
如兰破涕为笑:“母亲,不用这么夸张……”
曾母一脸严肃:“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万事都得小心。从今天起,捶丸、骑马这些活动一概不许碰了,连花园里的石子路都得让人重新铺平了才行……”
如兰求助地看向丈夫,曾桂这次却一反常态地站在母亲那边:“母亲说得对,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看着你,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看着丈夫严肃的表情,如兰知道这次他是认真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如兰眼中满是憧憬:“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像你,还是像我?”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