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明明是我二叔家没错!你敢乱来,小心我报警!”王有财面色发白,颤颤巍巍地说道。
“小龟孙狗胆包天,花钱找你来顶事?王大庆,你给老娘出来,别躲着了!”黄桂花泼辣成性,仗着女子身份,叉着腰喝道。
“臭婆娘,当老子不敢砍了你?这地方从昨天开始,就是老子的家。”刘军先搬出事实,免得动手后被公家人惩罚。
王家几人一脸懵,听得云里雾里。
“给老子听清楚了,房契上现在写着老子的名字!”刘军唾沫横飞,怒喝道。
陈秀英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嗷唠着尖锐的嗓子喊道:“那个杀千刀的小畜生,指定是把房子卖了!”
王家其他人感觉天塌了。
“王大庆,别当缩头乌龟,给老子出来!”王有财避开刘军,朝屋内喊道。
刘军欺身上前,一把将王有财拽出来,几乎把脸贴上去:“在老子家,狗叫什么?”
“没可能!这可是王家的房子,周围邻居都能作证。”黄桂花驳斥道。
与此同时,王跃进为了保住房子,压住对刘军手里那把刀的恐惧,一脸狰狞地反驳:“房子是王家的,我们不同意,这买卖就不作数!”
“对!我家一分钱也没拿到,就是假的!没有买卖一说!你强占房子是大罪,等着我报公安来抓你!”陈秀英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刘军闻言,把王有财随手甩到一边,冲上前就给老太太一巴掌:“老子住着自己房子,你要报那门子的公安?”
刘军盛怒之下倒是没失去理智,出手还算有分寸。
可陈秀英却猛地坐到地上,鬼哭狼嚎道:“杀人了!欺负老人了……”
“你他妈的敢打我娘!”王跃进抓着烟杆子拼命冲上去。
王有财见状,也飞扑向刘军。
刘军从小杀猪,见惯了溅血场面,面对夹击自己的王家父子丝毫无惧,挥舞着杀猪刀反击。
刀光惊人,使得王家父子不敢再冲上前,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这时,几乎丧失理智的黄桂花趁机从后面扑到刘军身上,死死挂着,用指甲猛挠他的脸。
刘军壮实的身躯猛地一甩,把黄桂花甩开。
黄桂花落地后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险些见了阎王。
刘军不再理会,快步冲上去,把正准备偷偷溜走的王有财逮住。
“爷爷!您是我亲爷爷,饶了我吧!”王有财哭着哀求。
刘军一言不发,暴揍一顿后,把他扔到门外,转头又逮住王跃进。
转眼间,王家上下全被揍了一遍,被扔到院外,却也不敢再叫嚣,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跑了。
次日早晨。
王大庆大包小包,又是坐大巴,又是换火车,折腾了三十多个小时,累得半死,总算抵达了佳木斯民主屯火车站。
火车一停稳。
王大庆扛着行李,跟着乘客下车。
火车站边上就是屯口。
不远处,几个穿着皮毛大衣的人正在配合锯树,吆喝声传得老远。
“都是新来的知青吧?向北走三百米就能看到知青点了。”
屯口一棵红松树下,一个刀疤汉子敲着铁块吆喝。
刚下火车的男男女女闻声而动。
王大庆最后才下来,被扑面而来的寒气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冷是冷了点,但总比呆在王家那群畜生身边强多了。
王大庆心想着,踩着地面厚厚的积雪,跟着几个知青一起往屯里移动。
知青点跟民主屯有一段距离。
众人花了点时间才赶到。
王大庆思绪浮现。
知青点更靠近大山,住的地方除了土炕和一张矮桌,几乎没有其他家具,房子还漏风。
上辈子经验不足,第一晚脚趾就被冻坏,落下轻度残疾。
这时,周围其他人的吵闹声让王大庆清醒过来。
大队长陈豪带着两个老知青出屋,检查大家的身份证明文件。
检查到王大庆时,陈豪见他无父无母,却还是主动报名下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批新来的知青共五男两女,很快确认身份无误。
陈豪朝其中一个长相普通的老知青招手:“新来的不熟悉环境,就由你来带,等他们都安顿好、熟悉环境后,再安排进山砍树。”
老知青黄俊仁满口答应,随即转头自我介绍。
王大庆前世就听过他的名字,所以并未在意,反而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准确来说,是身前绑着双马尾的女知青身上。
今天来的知青,大多是因犯错被下放,唯独张红梅例外。
他还记得前世自己冻坏手指,是对方顶着寒风送来虎标万金油,给他舒缓瘙痒和疼痛。
虽然最后还是落下残疾,但这份恩情……
“眼睛瞪那么直,不酸啊?”
身旁的陆志新用肘子故意撞了撞王大庆,而后轻蔑地朝张红梅撇了撇嘴:“臭老九生的蛋也配……”
“去你老娘的!”王大庆抡起手背,直接扇了陆志新一巴掌。
鲜血从陆志新的嘴角溢出。
王大庆没有停下的意思,弯腰抓起一把雪,威胁道:“不闭上狗嘴,小心老子往里塞满冰渣!”
张红梅见状,吓得微微颤抖。
王大庆余光瞥见,正想开口安抚,却刚好看到她那单薄棉服口袋里露出的黑皮笔记本。
笔记本里记录着张红梅父亲留下的育种资料。
几年后,农业科研单位会为了这本子特意来接人。
“都安分点,今天的任务是二十根原木,完不成就没工分,都得灌西北风填饱肚子。”陈豪出声喝止。
王大庆朝陈豪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表示自己会老实听话。
待陈豪目光移开后,他从包里取出一件军大衣,凑到张红梅身边。
看到对方手掌上的冻疮,王大庆心头一紧。
这女娃老是把万金油让给别人用,结果自己满手冻疮,连一点都不舍得用。
他把军大衣递上去,张红梅明显想躲开,他就硬塞进她手里,并小声提醒:“你得保护好笔记本,农科研究院三号试验田的麦种,来年开春该换垄了。”
张红梅瞳孔一震,下意识地摸向胸口。
动作太大,导致笔记本从棉服里掉了出来。
王大庆弯腰捡起,抹掉页面上沾着的雪。
书页上,一排工整的字体映入眼帘,“张延年,1965年杂交实验记录。”
王大庆看了一眼,随即合上,将笔记本交还到张红梅手里。
“你……你怎么知道……”张红梅嘴唇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