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之中。
季瓷已经没心情再去关注白翰飞的行为了,此刻她正在谢彧行的教导下,学着骑马。
不可否认的是,谢彧行虽然是个神经病,但这和他是个好老师之间没有任何的冲突。
季瓷在他的教导下,很快就能夹着马腹小小地跑两圈。
手拽着缰绳,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的谢彧行:“你失业了,可以考虑做个马术教练。”
最起码,季瓷觉得谢彧行比她之前见过的许多马术教练都要优秀得多。
谢彧行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问:“那季小姐愿意做我的客户吗?”
“你太贵了。”
“我可以打折。”
“折后什么价?”
“倒贴.”
两个人没有营养的话持续了两三句,便是一阵轻笑。
谢彧行望着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脸,眼睛不自觉的闪了闪。
“还想再试试吗?”他突然轻声开口。
“什么?”
“策马奔腾的感觉。”
季瓷瞬间想到了刚刚那让她忘掉一切的速度,神色不由得有些迟疑。
试试是很想试试了,但是……
那样的姿态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
都说了不想和谢彧行发生什么,还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
她迟疑的时候,身后突然一热。
谢彧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笑意自声音传到她的大脑中:“我看到了你眼神中的渴望。”
“什么?”
马飞奔而出,再次带出一声声的笑意。
可这次,却没有任何人敢来围观看热闹了。
季瓷先是紧张,再是兴奋,最后她不自觉地靠在了谢彧行的怀中。
谢彧行的角度,看不到她此刻闪闪发光的眼睛。
马跑了一圈又一圈,当它终于喘着粗气放慢速度的时候,季瓷看到了在马场边缘等待的周成。
“周成在等你。”她提醒谢彧行,以为这个家伙没有看到周成的出现。
谢彧行看着抿着咖啡,快乐晒太阳的助理,轻笑着道:“他不会愿意他的老板这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恶劣:“我可不是什么遂人愿的好老板。”
周成膝上放着老板让他取来的东西,慢条斯理地抿着咖啡。
作为年薪近八位数高级打工仔,他的生活充实而又富足。
此刻看着那些骑马的二代们,心中也有些发痒。
要不要养一匹马来玩?
可养了,他真的能有时间来玩吗?
是不是有点浪费?
在他纠结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抬眸就见到老板怀中抱着一个人骑马到了他的面前。
他连忙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谢彧行:“这是您让我带来的东西。”
里面的结果他已经看过了,给出的评价是不可思议。
没想到白翰飞那个看着人模狗样的家伙,竟也有着那一段过往。
依着季瓷从小的生活环境来看,一个抛妻弃子,攀高枝的男人形象,瞬间就立住了。
想到白翰飞那知名的爱女人设,周成只觉得好笑。
季瓷难道不算是他的女儿吗?
“辛苦了。”谢彧行懒洋洋地道:“给你准备了一匹马,去看看吧。”
周成神色一怔,随即激动起来:“真的?”
谢彧行抖了抖缰绳,操纵马儿离开这个愚蠢的家伙,可声音却依旧飘到了周成的耳中:“费用都记在我的账上,有时间你就来玩!”
“谢谢老板!”
周成这一刻感动得无以复加,愿意为了老板再加十个夜班!
“真有点想做你的员工。”季瓷靠在谢彧行的怀中,轻声道。
谢彧行挑了挑眉:“有更好的位置给你做不做,做员工干什么?”
季瓷看着他拿着的那个文件袋,避开了他的问题:“这个……是吗?”
“自己拆,还是我来帮你拆?”谢彧行晃了晃那个文件袋,争取季瓷的意见。
季瓷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主动拿起了那个文件袋。
拆开封口,略过一大段的专业术语。
她只看到了最后的结论“亲子关系成立”。
猛然闭上了眼睛,季瓷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白翰飞果然是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女,成为了别人的好父亲。
她的父亲夺取她的器官,去给他亲爱的女儿。
他父亲的宝贝女儿是公主,而她是个乞丐。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季瓷却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愤怒的感觉。
也许是真的对白翰飞没有任何的感情,又也许在那个梦中,她已经将一切愤怒之路都走过一遍了。
她握着那个文件袋,只是很想很想去见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才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白翰飞算是什么东西,只凭着血缘关系就想做她的父亲吗?
做梦!
更何况,白翰飞未必想认她这个女儿。
“谢彧行。”季瓷以为,她此刻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
可当开口的那一刻,她终究还是知道是自己自欺欺人了。
她现在很愤怒,愤怒到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
“我想见院长妈妈。”
怀中人的体温似乎在缓缓降低,刚刚那一刻的快乐如同云烟一样飘远。
谢彧行唇角的笑在此刻却缓缓勾起,他轻抚着季瓷的发丝,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中,温柔的道:“好,去见院长妈妈。”
怀中的人脆弱的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器,而谢彧行向来不喜欢脆弱的东西。
以往,他会冷眼旁观,甚至还会对此等脆弱报以鄙视。
但现在……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团抱下马,在心中判了白翰飞死刑。
既然在档案中,你二十几年就死了,那为什么还要活到今天呢?
马上就去死,让季瓷高兴一点不好吗?
偷来的命活了这么多年,该够本了吧,现在就去死好不好啊?
心中念头阴暗无比,他口中却是逗着怀中的人:“你可别这样去见你的院长妈妈,不然她会以为我是什么欺负了你的渣男,才会让你哭着找妈妈。”
即便知道这个人在耍宝,季瓷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们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