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那一刻,季瓷一言不发就朝外走。
当一只手握住她额手腕时,她冰冷回眸:“放开!”
“我送你去。”谢彧行冷静的道:“超过一米,即便你到了医院,你的院长妈妈也不会对你的出现有任何的表示。”
纷乱的大脑在这时候终于重新回归理智,季瓷想起了他们此刻的复杂状况。
她闭了闭眼睛:“多谢。”
车子启动,谢彧行望着身边人冷漠如霜的面色,不动声色开口:“什么原因说了吗?需要我请几个相关方面的专家吗?”
季瓷摇头:“不需要,谢谢。”
院长妈妈的病情早已到了晚期,基本没有治疗机会了。
如今还勉力支撑,无非是她在强求。
她不自觉的抱着手臂,神色飘忽。
如果院长妈妈离开,那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也就没了。
她明明记得,在上一世,院长妈妈病情恶化的时间要比现在晚得多,这次为什么出现意外了?
难道是她没有履行作为虐文主角的职责,世界对她的惩罚吗?
季瓷牙齿打颤,如果是这样……
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盖在了她的手臂上,男人望着红灯的倒计时,声音难得的沉稳正经:“不要怕,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解决。”
季瓷愣愣的道:“有些事情,是无法解决的。”
就像生老病死,永远都是人类的无法解决的禁区。
谢彧行笃定的道:“我能。”
他不一定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一定能让病人最大程度的享受医疗资源,度过人生最后的阶段。
“季瓷,拿我的手机,拨给周成。”
谢彧行看着魂仿佛飞了一般的季瓷,不动声色的吩咐。
季瓷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拿过手机。
“老板。”周成的声音传来。
老板今天不是和老板娘出去了吗?
怎么还有时间管他这个无足轻重的下属。
下一刻,谢彧行的声音自听筒中传来:“周成,立刻请肿瘤方面的相关专家去医院会诊,我要在今天晚上看到完善的医疗报告。”
“是。”老板冷肃的声音,让周成的八卦心瞬间消失,进入工作状态。
“询问现在医院的抢救方案,尽最大力量先将医疗资源送到急救室。”
谢彧行声音平稳,却像是劈开黑暗的光芒,让季瓷心安下来。
“不论需要任何东西,都立刻送过去。”
“你弄不到的,联系我,我来想办法。”
“是!”
周成干脆利落的应下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的劲儿再没了往日八卦的风采,还真有几分领高薪特助的范儿。
通话在手中中断,季瓷愣愣的看向谢彧行,半晌没有说话。
“放心。”
平时最不正经的人,此刻在这里沉稳的让季瓷想要落泪。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感觉,低声道:“谢彧行,谢谢。”
“等人就过来再说谢谢不迟。”谢彧行开口。
季瓷点头,心情却明显好了许多。
谢彧行见状,也没再给她打什么预防针,只要能让季瓷开心一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车子停在医院前的时候,谢彧行狠狠踩住刹车,在心中摇了摇头。
一开始,明明只是觉得这个样子有趣,觉得这是个新奇的体验。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新奇的体验变成了不自觉的怜惜了?
解开安全带,谢彧行大步流星的跟着季瓷到了抢救室门口。
护工在门前等着,护士们和被谢彧行摇来的专家此刻正陆陆续续进入那间抢救室。
有认出谢彧行的专家,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耽误抢救人的进程。
季瓷此刻愣怔的看着手术室的门,也没有心情去问护工,为什么院长妈妈的情况突然恶劣了起来。
如果人能抢救过来,她有许多时间去问。
如果没有……
那她有更多的时间问。
手术室内的情况季瓷不得而知,她只是坐在手术室门口,从天亮等到了天黑,终于等到灯光熄灭。
当院长妈妈脸色苍白的从手术室中被退出来的时候,她连忙迎了上去。
被叫来的专家此刻脸上满是疲惫,对着谢彧行微微颔首之后道:“病人应该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导致的问题,好在抢救及时,暂时保住了性命。”
他看着亦步亦趋跟在病床后的季瓷,忍不住提醒谢彧行:“可即便是这样,病人家属也要做好准备了。”
谢彧行颔首:“我们知道,只是……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专家点头,和谢彧行重重的握了下手,带着人离开。
现在人家忙着呢,他就不去讨嫌了。
反正帮了谢彧行这一回,他也一定会记住。
谢彧行对着身后来了一段时间的周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安排过来的专家,自己则是跟上了几次。
季瓷眼前一晃,晃成了谢彧行的视角,却又在下一刻骤然回归自己身体。
手臂被握住,男人距离他极近的道:“走!”
当院长妈妈被送进病房之后,季瓷才终于有心情看着一旁的护工阿姨:“发生什么了吗?”
阿姨摇了摇头:“季院长让我出去给她打水,我回来后就看到她握着手机在那边愣愣的待着,不到一会儿,就吐出血来。”
季瓷听到这个答案,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
谢彧行在一旁轻声道:“医生那边的诊断结果是受到了巨大的季瓷。”
季瓷闭了闭眼,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谢嘉泽离开时那阴冷的神情,突兀的闯入她的脑海。
“手机。”在护工略有些茫然的视线中,她厉声道:“手机给我!”
当解开院长妈妈手机锁的那一刻,季瓷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号码。
是谢嘉泽的!
做了谢嘉泽兢兢业业的替身近一年之久,季瓷怎么会记不住他的手机号码呢?
此刻她死死的握着手机,唇齿间有血腥味蔓延:“我要谢嘉泽死!”
第一次,她没有任何掩饰的在谢彧行面前表现出她对谢嘉泽的恨意。
谢嘉泽这个畜生,他怎么可以这么对院长妈妈?